看到他轉身走出門去,兩表姐妹開始了一陣親切的長談。
看來嚴祺鴻的確是個急性子,三句話過後,就直奔主題:“有一雙相愛哩戀人,那個女孩對那個男孩愛得很深很深。突然有一天,她發現那個男孩一直在騙她,騙得很苦很苦。她發現,這個男孩居然有一個奇異哩愛好。他居然愛好那一口。”
“那一口,小鴻?”
“就那一口。”
“男人都那樣。”樹芳道,“有啷子法子?為了權利不知羞恥。”
“你理解錯哰。男人為哰權利呃做,倒有一番說場,現在芳姐曉得為啷子我要把黃主任支走,因為我們要討論哩是他不方便哩事。”
“不是為哰權利,還會為哰啷子?”
“這就是他與其他男人不同哩地方。”嚴祺鴻皺了皺眉,左肩抽搐了兩下。
鄭樹芳透過自己的右臂,已經感覺到了嚴祺鴻內心的悸動,暗歎了口氣。
“那是哪一口哰?”
“這個男人居然會去那種地方。”
“哪種地方?”
“就是那個地方。”
“蘭眳的地方多得很。你究竟說哩是那個地方?”樹芳再次放下毛衣。看著眼前這個女孩。
“正經男人普通不會去哩地方。”
“不正經哩男人,可去的地方也多得去哰。”
“就是那種地方。表姐你聽說過‘華顏亭’沒得?”
“哦,是那個地方呐。這個男人就更加不是男人哰。那個地方象呃不幹淨,他居然還去?可是他要是恰好路過而且不得不路過呢?”
“他絕對是有意路過。”
“你從哪點看出他是有意路過?”
“我在說一個故事。故事假定他的確是有意路過。”嚴祺鴻繼續說道,“他跟那條街上的一個那種女人嘰嘰咕咕地談了好一陣子,然後一起,嘰嘰咕咕走進了一片黑咕隆冬哩林子。”
樹芳哦了一聲。
“你是說河上遊哩那個杉木林?”
“就是那片林子。現在假定他們真哩就走進哰那片林子,漆黑黑一片哩杉林。”
“而後呢?”
“然後這個女孩在林子外麵茫茫然地走著,心裏說不出哩苦,說不出哩痛,說不出哩絕望,就象呃,獨自徘徊在那一帶寒冷、潮濕、陰風唦唦哩小道上。來回地走著想著,希望等著一個不是希望哩絕望。”
“她就象呃走著,千般哩苦萬般哩痛億般哩無奈,寒風細雨折磨著她。她感到冷冷清清,六神無主。等呐等呐,總不見那個人從林中出來。林風呼呼地吼,心如三九哩天,她就呃一直等,隻想等一個說法,自己為啷子連那種女人也不如……”
祺鴻說到此處,突然倒似靜了下來,一瞬不瞬地看著樹芳,歎了口氣。臉上烏雲散去了許多,咻咻地喝了口冷氣,端起電磁灶上的冷茶匆匆吞下一口,又開始了一塊似乎平靜的述說,不過微微的恨恨聲出賣了她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