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呼喊千萬遍,嘴裏卻似封了閉口膠。怯生生站在當場,徒惹幾雙詫異的眼睛,不經意地從她臉上一掃而過。好不容易,總算是看到遠處有一個親熱的身影,正在慢悠悠了從宿舍區外走來。她定睛一看,心下竊喜不已,隻差喊出了一聲“自清”,不過終究心思快不過嘴巴,意念與嘴巴難同步:
“哥,快點過來。”
“你在這點幹啷子?”曾自清一如既往地那麼微笑著,淡定如昔。
“還問人家幹啷子,昨天不是約好哩哰嗎?還問人家幹啷子。”她口頭埋厭道,心裏卻委屈極了。“你看你這個死記性。”
他拍了拍腦門:“看我這死記性。”
“你哩記性就呃死,還寫劇本嘞。靈感就像呃來哩?”她剛一邁步,頭上冷汗卻不爭氣地流出。
曾團長一見她似乎確鑿是扭傷了腳,緊趕幾步,上得前來,猶豫了一下,還是纏著了她的左手腕,讓她慢慢蹲下:“真扭傷哰?你咋個象呃不小心。”
他看著他關切的樣子,頓時心亂如麻,但隻道:“都是你都是你……”
“哇,還真傷得不輕,別是崴裂哰韌帶吧?又紅又腫哩。”他俯下身去,揭開她的右腳踝,看了看。踝關節處,皮膚紅中透著些紫,又趕緊拉下褲腳,慢慢替她把襪子套棉褲上,最後,拉下外褲腳。
他說著話,又向四處掃視了一下,怕被熟人碰著似的,總保持著應有的警覺。見沒有人,於是蹲下身來,又看了看她的左踝。
“咋個像呃不小心。”
“都是你都是你嘛。”
曾自清聽了她的話,愣愣地看著她。一轉念間,也覺釋然:“都怪我,都怪我。請你來是我的錯。”
“人家又不是說這個……還不是你……”說到此處,自己也覺得難為情,“嗨,今天去不成哰嘍。”
“哦哦,也是哈。腳都崴哰,想到郊外去瘋,隻怕也玩不成哰哈。”說罷,他伸出左臂,輕輕搭著她的右肘。她趁起身來,一個扭咧,猛地倒向倒他的懷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胸脯掃過他的鼻尖,他頓時心中如電閃雷鳴,背脊一陣電流直透腰椎,倏地,呆立當場。
“哥,你傻哰不是?快點扶我起來。”她附在他的耳旁,低沉地吼道,“快點。”
“我……”他一跳讓開,嚴祺鴻身子突然向前一衝,眼看就要仆倒堅硬冰冷的水泥路上。他本能地順手一抱,把她攬在懷中。
“我還以為你不救我哰嘞,自清。”
一聲“自清”叫得平靜自然得體,毫不做作,仿佛已經叫了成千上萬次的,說罷,她輕盈淺笑,低眉三匝。她不禁暗自吃驚,不過一聲叫出,氣也似乎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