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張吏鳶說著見酒瓶見底,把酒瓶一扔:“去拿瓶酒。”
栗源對張吏鳶色眯眯一笑,趕緊起身出去,很快拿了一瓶清酒回來,手裏還多了兩個酒杯。日本清酒很貴,客人喝酒她有提成。她在知道以後,有一次對一個軍官勸酒,被扇了一個嘴巴。從此,客人不要她是不會主動提喝酒的事。
張吏鳶看著栗源半醉半醒的問:“栗源,可以喝多少?”
“頂多喝三兩……”栗源思索說。在喝了兩杯以後,她神情自然很多,張吏鳶並不想讓她多喝也不少喝,喝的要恰到好處,才能陪他出台一起去軍火庫。
戰爭不但把日本人變成野獸也把女人變成女奴。她是謙卑的,恭順的,似乎生來就隻懂得服從。但不等於她沒有思想,為什麼來中國呢?她要為那些勇士獻身,這是她在東京的想法,到了異國他鄉以後,不再這麼想了,因為日本軍人壓根不是人蹂躪他,擺布她,甚至摧殘她,當她知道後悔時,已經不可能離開這個地方,除非自殺。
當然,栗源也有開心時候,比如現在對麵大佐,是難得一遇的好人,他和她平等的喝著酒。她還告訴張吏鳶,初來上海,一個司令官看上她,把她帶到軍營對她性虐沒幾天調走了。將軍走了以後,他的部下一名少尉喜歡上她。對她不錯,對她同情,前幾天說要去大掃蕩,一時半會不回來。她每天接客人至少幾十個,留下印象的沒幾個,她開始變得麻木。從中她學會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當張吏鳶問她家還有什麼人,想不想家?她告訴大佐,自己父母還在,兩個哥哥一個在關東被打死另一個哥哥去了台灣。
張吏鳶長歎口氣,看著眼前這可憐的慰安女,眼裏卻帶出憤恨眼光。日本在1894年發動甲午戰爭,1895年清政府李鴻章與日本簽定《馬關條約》割讓台灣島。
栗源見張吏鳶臉上帶著酒氣和他大叔差不多,卻不知何故生氣,忙問:“大佐,我說錯了?”張吏鳶淺笑說:“不錯,這讓我想起,我家有一塊肥地,叫山本占了。”他說完拿起酒杯與栗源喝酒,張吏鳶的話似乎引起她的同情。栗源喝過幾杯酒身上開始發熱,臉上在冒汗,她像一隻很乖的貓過來依偎在大佐一側。張吏鳶換了一種口吻問:“到我軍營過夜,喜歡嗎?”
栗源點點頭,但馬上伸出三個手指,很為難地:“這……”張吏鳶從口袋裏掏出一疊軍用票點了五張,很不在意遞給栗源說:“兩張歸你。”栗源接了錢,給張吏鳶一個跪式禮。大佐給她的錢可夠她兩個月花銷。她喜不勝喜起身出去找胖女人。張吏鳶在栗源出去以後,看了一眼手表,夜間:22.45分。
栗源很快興衝衝回來告訴張吏鳶:“辦妥了哦……”張吏鳶起身晃了一下,栗源過來趕緊扶住這位喝酒過多的大佐往外走。胖女人笑眉笑靨地跟張吏鳶打招呼:“歡迎再來!”他帶著醉意沒抬頭對胖女人擺擺手。出了娛樂所,向東大約一裏,就是蘇家河軍火庫。
日租界不像英法租界,到了晚上大街上,人跡稀少。喜歡夜生活的人很少到日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