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點，張吏鳶打開收音機把音量調得很低，他很快找到一個呼叫信號：“003,003……夜鶯在呼叫，0038、2751、4632……”
張吏鳶聽著003一直發呆。這是上級給他小組的一個編號，後麵的數字他沒密電碼譯本無法知道。魏麗蓉被殺害，知道他的人隻有李子青。而李子青隻知道他與岩井和吳醒亞有聯係，他隻和上線李子青也見過幾次麵。還從李子青那裏知道父親犧牲，媽媽到了延安。
李子青是延安情報的南方負責人，不常在上海，全國哪都去。他的情報是交給魏麗蓉，在她那兒應該電台、密電碼……他和上級失去聯係，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而上級正在千方百計地尋找他……
“白色恐怖！”張吏鳶氣呼呼地關掉了收音機。他深知這四個字的含義，這是地下黨非常低迷的時期。
一天，王巧麗拎著一壺開水，進了張吏鳶辦公室，見桌子上有個白瓷茶杯，旁邊有一個紙筒，她邊沏茶質問：“你可讓我逮住了，告訴我，陸京士和於影心他們是什麼人？”
“軍統的，我也有這個身份。”張吏鳶對王巧麗是沒有辦法繼續隱瞞下去，他現在也不想瞞了。她和自己一起辦公又在雜誌社住。長期隱瞞絕無可能，但他下決心把她發展成自己下線。
“你是間諜？鬼才信。我聞到於影心身上有茉莉花味……陸京士也不像個什麼好人？”王巧麗對張吏鳶是地下黨表示極大懷疑。
王巧麗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兒問題，她需要張吏鳶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不能把這事兒讓對方糊弄過去。他把嘴一撅：“我不懷疑，軍統也在抗日，他們也在和鬼子漢奸拚殺，軍統和共產黨畢竟是兩碼事。”
張吏鳶吸著煙喝著茶，唯一是漏洞是讓王巧麗認識了陸京士和於影心。他沒任何東西可以證明自己是地下黨，更多的事他連自己也解釋不通。他隻能換了一個話題說：“雜誌社，現在正在籌備期。我希望你不要把一些事情，告訴崔誌。”
“呃，這我知道。”王巧麗答應說，接著又問：“崔誌想讓我問你，我們既然是自由國際雜誌，第一期是不是加一些，美國方麵的情況?”
張吏鳶看著王巧麗說：“當然可以，比如，美國把大量鋼鐵、汽油和橡膠賣給日本。國民政府是極力反對的。”
事實上，美國對日本侵略中國，他們是一直給日本提供戰略物資，一直到小鬼子幾百架戰機偷襲了珍珠港，往美國人腦袋上扔了炸彈以後，美國政府才停止了供應。後來美國人也承認：日本的侵略中國，得到了美國的支持，他們對日本援助是有效的。舉足輕重。斷絕援助，日本的侵略就可以被製止和停止。太平洋戰爭爆發，美國才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張吏鳶今天要出去采訪，上海公署秘書長陸保安，此人是滿肚子壞水的大漢奸。日本軍方提出，要在上海搞一個親日活動，以聲援武漢之戰。他覺得很有必要去聽聽，對王巧麗說：“今天，我有一個采訪。”
王巧麗把頭一甩，回了編輯室。張吏鳶對她背影一個歎息，他感覺對方越來越關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