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下令。巡捕房保持中立,再說,巡捕房這幾個猴人,哪敢找軍統麻煩。”
張吏鳶望了一眼窗外。夜色降臨,上海灘又披上繁華異域般的風采,白天大街上喧囂,車水馬龍……夜幕降臨,霓虹燈耀眼,耀得黃浦江色彩斑斕。形形色色的人出沒在兩岸……日本人,漢奸,政要,商人。上流社會闊太太和小姐們夜舞神笙歌,冠以東方巴黎的情調。自然也吸引來無數冒險家,給上海抹上了一層神秘一筆。他和馬德利扯了幾句閑篇,又把話題拉回來:“如此說,馬大哥與於大雄很熟?”
“熟,熟。你想呀,杜雄調戲了於大雄家大小姐,於大雄那肯善罷甘休,可他一個晶報社長,哪惹得起杜子恒?所以,他就找了赫赫有名的川島芳子,這事兒不就鬧大了。那小日本娘們,她是個殺人不見血妖女。杜子恒一見軟了下來,找到我從中調停。我對,於大雄說,大家街坊鄰居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叫杜雄賠倆錢,道個歉。和為貴,總比弄成冤家對頭強。”
“於大雄和杜子恒是鄰居?”張吏鳶聽著馬德利說話是越來越靠譜,兩家孩子的過節扯出了川島芳子,裏麵有點意思了。
“是呀,杜子恒住在城隍街127號,而於大雄住在223號,相隔不遠。起先,於大雄想搬到日租界去,誰想杜子恒被殺。這才沒搬家。巡捕房,私下議論說,是川島芳子派人幹掉了杜子恒。警長,把我們臭罵一頓。”
意外,張吏鳶從馬德利話中得出,於大雄和日本特高課關係特殊。可以初步確定他和川島芳子之間有某種緊密關係。可以看出於大雄此人不簡單。但僅憑這件事把於大雄定為漢奸也牽強,還要確鑿證據。現實是軍統暗殺漢奸,並不是想放長線釣大魚,而是要搞幹巴利落脆直接幹掉。直接製造一個個恐怖事件,使得那些漢奸人人自危。這是間諜史上,極為少見的一個現象。
張吏鳶思索說:“這我知道了,警長,反對你們亂說。對杜子恒的死,他有自己主見,隻是沒說。”他坦然笑笑:“喝酒。”外界誰也不聯想不到,是張吏鳶殺掉杜子恒!他從馬德利哪兒得到了於大雄和川島芳子有聯係,這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一方麵,他證實於大雄有可能是漢奸,另一方麵戴笠還有消息來源。從他掌握的晶報是一家親日的報紙,發行量不小。張吏鳶和馬德利分手前,自然問候了一下他的家人,給他兩百元法幣說是給家人幾盒點心,也算是對馬德利小小回報。
張吏鳶和馬德利見麵不是為了喝酒,自然兩人也沒多喝。出了酒店,他與馬德利分手以後,見時間還早溜達到黃浦江邊。
遠處有一個小碼頭,停泊著幾艘各國的商船。有的還裝上卸下搬運著貨物。他一直有些想不通在這座中國最大經濟、金融中心,淞滬會戰前,中國軍隊卻沒有駐兵權。日本占領上海扼住進入內陸的水陸咽喉,一顆充滿誘惑力的明珠卻被日本人蹂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