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半空點綴著幾朵白雲。院內一棵高大的白楊樹分外挺拔。
張吏鳶卻找不到可以不幹的理由,回到辦公室,猛然記起李子青曾告訴過他,打進敵人內部去。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李子青,對他傳達了上級對敵鬥爭的策略:地下黨要係統地與日本和漢奸作鬥爭,防止他們混入地下黨內部。有計劃地派遣同誌利用一切機會和一切可能打入敵人的內部。收集敵人活動的情報。而他進入青幫和接觸岩井,李子青是知道的。從這個角度分析,原則上沒有違背上級精神,但是他知道,當前鬥爭非常複雜就上海而言,很多地下組織受到空前破壞,一些人被捕為了保命也出了些叛徒。
他一個人天馬行空的獨往獨來,既沒上麵的認可又沒自己同誌的證明。王巧麗卻興衝衝進來問:“總編,我們下期雜誌,你給定個調子。”張吏鳶急躁起來:“調子不變,不要以為各報都對除漢奸,大張旗鼓。我們就變了!”
王巧麗對張吏鳶生硬口氣很不滿,氣呼呼的瞪著張吏鳶說:“你這是怎麼了?剛才來了一個人,帶來壞消息?”張吏鳶憤怒起來:“問多了!”他點了一隻煙,見王巧麗很委屈要走,慢慢吸著:“坐下。”他等王巧麗坐下了,但又不知對她如何講?他盡管打算把王巧麗發展為自己的同誌,這也需要上級同意或者認可。他就把王巧麗當做同誌,不倫不類更不符合組織原則。
王巧麗被張吏鳶看得臉色發紅,她瞎琢磨,總編這是遇上了難以解開的難題,盡管她猜對了也不知原由,換了一個話題說:“齊眉這姑娘文采很好,她寫了一些紀念南京大屠殺的詩歌,想找刊物發表。我告訴她,我們雜誌肯定不行。可以,發表到其他刊物。你說,這樣行嗎?”
張吏鳶回過神,想著說:“我建議她,不要用齊眉,可以起一個筆名。另外,我還建議,她到星辰報去發表。”
“行,我去告訴她。”
王巧麗剛走不大工夫,齊眉就豪情逸致的進來,往椅子上一座,一手放在辦公桌上托著下顎,看著張吏鳶笑著說:“總編,我發表詩歌,你同意啦。”張吏鳶放下稿件,抬頭看著齊眉:“女孩子寫詩,是件好事。我想,不能在咱們雜誌上發表的理由,王巧麗也對說了些。我們雜誌小,要想存在下去,最好觀點不要太激進。”
齊眉笑著譏諷說:“膽小鬼,不是看你人不錯。我早就辭職,到其他報社啦。”張吏鳶對著齊眉笑笑:“就為我好,放棄了另謀高就?”齊眉忽閃著大眼,看著張吏鳶說:“我想讓你,幫我起個好聽的筆名。”
“你可以寫詩,就不會起筆名?誰信?”
“不嘛,就讓你起。”
“齊眉,紅眉?藍眉……”
齊眉撅起嘴,一拍桌子哼道:“人家讓你起個筆名,卻調侃我!”張吏鳶笑了:“是不大對勁,讓我想想……魯迅有一句,橫眉冷對千夫指。冷眉,你覺得如何?”
“這還差不多。”齊眉起身,一挺胸脯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