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國際雜誌終於出版。張吏鳶把雜誌社搬到了貝當路315號。認為這裏好處是獨門獨院,便於夜間出入。從繁華大街進來屬於商人住宅區域,五間青瓦西洋房,先前是住著一家歐洲人。
王婉茹拿著十幾本雜誌從印刷廠回來,走進張吏鳶辦公室放到桌上說:“總編,照你安排,我把雜誌,直接運到批發商哪兒。”
張吏鳶接過一本雜誌,感到心頭一熱。幹幾年記者,有了一本屬於自己可以做主的刊物,好比十月懷胎之後,見到自己孩子。就他而言,更願意以文人自居,怎麼不是呢,中國貧困認識幾個字就可以教私塾當先生。他看著雜誌激動說:“我們人不多,卻幹一件大事兒。一期一期,幹下去。”
王婉茹笑著告訴張吏鳶:“誰說不是,我和崔誌發誓,要讓自由國際,在上海灘叫響。”三個人閑下來,都覺得張吏鳶人不錯,幹事不拖泥帶水,用齊眉的話說:“總編帥極了!”
她走到窗前,回頭問:“是不是需要慶祝一下?”
張吏鳶聲音柔和下來說:“我有一個主意,不如,給你們加幾天薪水,這更實際。”他從沒當過什麼領導,過去在晨報記者編輯們很在意薪水。他自己家境和後來運氣好,沒過過苦日子。所以,他大方一點必然三個人積極性會提高。另外,投資人戴笠壓根沒想賺錢,他則是用來掩護,這個好人最容易當。
王婉茹臉一沉,提醒說:“前幾天剛發了服裝費,又要加薪水,我還買了一塊表……照此下去,別賠了?”
張吏鳶對王婉茹笑著說:“這幾個錢,不會的。還有,我已賣出去了50冊。”當然,他是指陸京士在酒桌上定的。
王婉茹豐胸一挺,欣喜說:“好消息,告訴齊眉去。”
張吏鳶剛目送王婉茹出了辦公室,電話響了。他抄起電話問:“哪位?”陸京士打來電話,告訴張吏鳶說:“老弟,我按你條件,辦妥。”張吏鳶溫溫而笑道:“好啊,容我兩天時間,草船借箭……”
“好,我等你消息。”
張吏鳶放了電話,下班以後,他把王婉茹叫到辦公室說:“晚上,我倆出去一趟。”
“請我吃飯?”王婉茹愣了一下,她似乎很快明白張吏鳶用意問:“我倆慶祝一下?”張吏鳶告訴:“是啊,不請誰,也要請你。出去打扮漂亮點。”王婉茹飛眉俏眼說:“我的錢,全花在買衣服上?難道,你沒看見?”說著回宿舍,翻箱倒櫃地找了一件咖啡色的短裙,問齊眉:“這件看起來如何?”
齊眉一邊打量一邊嫉妒說:“不錯,隻是東北姑娘,胸太高了……”她自然知道王婉茹與張吏鳶關係有點那個,這位姐姐在張吏鳶不在時,她一個說了算和總編夫人差不多。她奇怪為什麼不和張吏鳶住到一起去。王婉茹給她解釋說,緣分還沒到。齊眉說,屁緣分上了床就到了。王婉茹隻是對她笑笑。
王婉茹怡情悅性地走出宿舍,張吏鳶已迎著出來:“不錯,這打扮,我喜歡。”
“是嗎。”
到了街邊,張吏鳶告訴王婉茹說:“稍等,我叫了出租車。”
“去哪兒呀?”王婉茹笑著挽起張吏鳶的胳膊問。
“閘北。”
不一會兒,出租車到了,王婉茹跟著張吏鳶坐上出租車。從這兒到閘北出租車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二人在距離蘇家河一個小碼頭附近,下了出租車。王婉茹才知道,張吏鳶絕不是請她來吃飯。
閘北這地方,雖然戰事過去一年多仍有戰爭留下的痕跡,相對繁華的英法租界相差甚遠。碼頭下麵,停泊著十幾條日本戰艦。到了晚上,戰艦上探照燈掃向岸上的建築。這裏非常大的商鋪和大樓比較少見,在河岸街上相對比較熱鬧。此地,又距離上次爆炸的日軍軍火庫相隔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