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看牙醫走路是緩慢的,可現在跟著宏圖和立紅卻腳步很快。這讓劉鐵蛋很吃驚,這牙醫到底什麼來頭啊。看來羅玉章說得對,十幾年的監獄生活讓牙醫變得真不可輕易看透了。劉鐵蛋一路小跑地跟著,“大哥,大哥,等等我”,牙醫看劉鐵蛋 喊得太響了,站住腳步“你總跟著我幹啥?”渾濁的目光中閃現了一下凶狠,隨即又恢複了常態。劉鐵蛋看到了那眼神,後背刷地涼了一下。忙說“大哥,我,我不是想和你一起回你家喝幾盅嗎?”,牙醫看了看劉鐵蛋不再作聲,默默地往前走。
此時的宏圖感受到了後麵有人跟著,他小聲對立紅說“別回頭,有人跟著咱倆,一會兒你先回家,我繞一圈再回去”,立紅用手拉了下宏圖“咋回事?啊?”焦急地看著宏圖,宏圖拉了拉立紅的手“別怕,聽我的啊,你一會兒在胡同口轉彎然後回家,我繞一圈”,“嗯”立紅緊張地點點頭。說話間,倆個人在胡同口分開了。牙醫看著分開的兩個人 又蹲了下來。劉鐵蛋趁機說“大哥,是不是他惹著你了,你倆有仇?”,牙醫點點頭嗎,又搖搖頭。“大哥,你等著我上去教訓教訓他,給你出個氣”劉鐵蛋說著把手裏的東西往牙醫懷裏一塞,說著就要衝出去,牙醫一把拉住劉鐵蛋,懷裏的東西散落一地。“大哥,這是咋回事啊?看你這麼總蹲著,我都替你難受,有啥仇,有啥冤,我給你報,我鐵蛋這人就看不了大哥難受”,牙醫使勁把劉鐵蛋拉下,“沒事,不關你的事,不用你管”。
劉鐵蛋一看不讓自己朝宏圖動手,明白了牙醫不想傷害宏圖,那他到底是啥目的呢?為了弄清楚牙醫想法,劉鐵蛋用了激將法。“大哥,你是信不過兄弟我是不?不相信我能替你扛刀子?還是不相信我能打過他,別看他年輕,咱們再號子裏啥人沒接觸過啊,哪個不是打出來的”,牙醫聽了劉鐵蛋的話還是沒做聲,劉鐵蛋一看,又說“大哥,你還是沒把我當兄弟啊,我可是誠心誠意相交你這個大哥的,你知道現在這風氣,咱們從裏麵出來的人,沒有人願意搭理咱,我這麼就一直很壓抑,知道昨天遇到大哥你,我覺得很是投緣,我覺得終於找到能瞧得起我的人了,可大哥,你總是不和我說話啥意思,覺得兄弟我不實在是不?那好我今天就給你來個實在的”說著起身就朝對麵馬路走去。牙醫沒有動,用渾濁的眼神盯著劉鐵蛋看。
劉鐵蛋到了馬路對麵,從地上撿了一塊磚頭,又折返回來。“大哥,你不是覺得兄弟我不實在嗎?我現在給你看看我的實在”說著舉起磚頭朝著自己額頭打去。頓時磚頭破裂,劉鐵蛋的額頭也血流如注。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漸漸地迷住了劉鐵蛋的右眼,劉鐵蛋依然站立著,看著牙醫。牙醫緩緩地站起來,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兄弟,走,咱們回家喝酒去”,說完拉著劉鐵蛋往家走去。
進了牙醫的家,牙醫拿出醫用酒精和紗布,給劉鐵蛋清洗傷口處口,精心地包紮好。此時的劉鐵蛋不再裝的堅強,不停叫“大哥,疼,疼”。牙醫嘴角稍微上揚了下“讓你小子做”,劉鐵蛋第一次看到了牙醫略帶微笑的笑容。他知道,牙醫已經慢慢接受他了。他順勢往炕上一倒“大哥,這回我可跟著你了,你別想不要我”,牙醫在廚房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