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州南見她不再說話，一邊給躍躍做著物理降溫一邊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你當初懷著他，明明可以讓身體變得更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可你堅持留下他……”
“州南！”
聞卉凝的聲音有點尖銳，但因為顧忌著躍躍，聲線還是壓低的，隻是眸色中帶著點點的怒意：“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可是希望你也知道，如果不是躍躍，我根本就撐不下來！”
是她給了躍躍生命沒錯，但同樣的，也是因為躍躍的存在，才會讓她堅持下來，才會有她的新生。
兩者是相輔而成，缺一不可。
她知道許州南要說什麼。
當初，她被葉楚風送出國時，情況很危急，但是雙手一直都在本能地護著腹中的孩子，完全不讓醫護人員有傷害孩子的可能。
事實上，如果當時選擇墮胎，後麵她的身體，能夠以更快更好的方式調養回來，而不是需要各方麵的顧忌。
可是，許州南說得輕鬆。
當年那種情況下，即使心中有仇恨在支撐著，也沒有辦法抹掉她已經萬念俱灰、沒有活下去的意誌和念頭，如果不是潛意識裏，還記著有個孩子的存在，她早已經作古。
許州南手下的動作微微一頓。
側頭看她時，見她臉上帶著怒意，知道自己再次把她惹惱了，隻能將頭挪向一邊：“是我沒有說好，抱歉。”
“……”
聞卉凝沒有說話。
她真的很不喜歡許州南說這些否定躍躍存在的話。
一番物理降溫下來，加上許州南的特殊手法，也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但是仍舊沒有退燒。
躍躍燒得小臉通紅，看起來很是痛苦：“媽媽……”
低低的、宛若貓咪一樣的呢喃響起，帶著無盡的痛苦。
聞卉凝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連忙上前，握住了躍躍的手：“媽媽在，別怕，躍躍……”
因為擔心，聞卉凝的眼睛都是紅的。
“媽媽……”
低低的呢喃溢出。
此時的許州南已經出去準備輸液的藥瓶等東西了，房間裏很靜，聞卉凝將躍躍的話聽的很清楚，隻覺得那一顆心啊，放在攪拌機裏，不停地絞動著。
好像隨時都會破碎。
她眼眶通紅：“媽媽在，在的。”
“爸爸……”
乍一聽到這樣的字句時，聞卉凝怔了一下，卻聽得躍躍那虛弱的聲音響起：“媽媽，我要爸爸……”
這時，聞卉凝發現，躍躍居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看著她的眼神裏，滿是渴求。
哪怕是一個成年人，在生病的時候都很脆弱，更不用說，一個小孩子了。
躍躍難受得扭動著身體，卻是說著：“媽媽，我想要爸爸……”
第二次聽到，聞卉凝不可能當時沒聽到。
尤其是，他那虛弱的聲線裏，還隱隱帶著哭腔，讓聞卉凝更是心痛不已。
躍躍一直都很懂事，從來不會要求她什麼。
可是，在生病的時候，想要見他爸爸一麵，她真的沒有辦法拒絕！
聞卉凝伸手抹了一下眼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