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的周家大院,祠堂裏。
已經年近七十歲的周成陵正靠在一張太師椅上,靜靜的看著共台上擺放著的那一排排靈位。
周瑞跪在地上,掛斷電話後,這才抬頭。
“爺爺,已經安排妥當了,周誠那邊,直接被關了起來。”
“不錯。”
周成陵淡淡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最下麵一排牌位上。
“給你爹和幾個叔叔磕頭吧。”
整個天城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早在幾年前一次大事故中,周家中青代全部因故去世,獨獨留下周瑞周誠這一杆子小孩子。
但沒人知道當時中青代死去的原因,周成陵雖然知道,但從來沒有跟外人說過。
等到周瑞規規矩矩磕完頭,周成陵這才沉聲道:“你知道,為什麼周家隻剩下你這麼一根嫡係獨苗嗎?”
周瑞微微皺眉,有些事情,他雖然有所耳聞,但知道的並不真切。
“不太清楚。”
“那就是知道一部分?”
周成陵眼簾低垂,周瑞如實點頭。
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後,周成陵又突然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父親這一排靈位中,為什麼少一個嗎?”
“少周書航的?”
這一點,周瑞可是清楚得很。
周成陵微微蹙眉。
見狀,周瑞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裏麵,沒有六叔的?”
“對。”
周成陵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歎了口氣道:“老六很聰明,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情,或許下一任家主之位就會是他的,但他偏偏要追著那件事查下去,自己尋死,我也沒辦法。”
說到這裏,周成陵眼中隱隱有淚珠隱現:“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牽扯上你父親和其他四個叔叔,五年前那場事故,席卷了整個鄯西省。”
“鄯西省境內幾大家族,損失之慘重,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聽到這裏,周瑞意識到接下來自己聽到的話,可能這輩子隻能聽到一次,下意識的正襟危坐,雙膝跪在墊子上,但脊背卻不由自主的挺直。
“我幾個兒子,全部身亡,蘇家排行第二的也死了一個,孫家算賬算的最為精明,毫無損失,隻是錢財方麵略有虧損。”
“整體算下來,隻有我周家損失莫大,而原因,正是因為老六!”
說到這裏,周成陵似乎想到了什麼令人心生憤恨的事情,語氣中不由自主多出幾分怒意。
“但他最後,居然沒有給家族留下任何東西!半點東西都沒有!”
“原因,卻是不相信我?”
說到這裏,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狀態有些不對,周成陵勾了勾嘴角,露出半分笑容:“他相信馮老狗,結果呢?馮老狗死了,他也相信姓蘇的,最後的結局也是個死。”
“在這些人中,我最痛恨的還有一個人,一個姓葉的老東西,如果沒有那家夥的幫忙,老六根本沒機會逃走,我隻殺了他兒子,卻沒能將其滅門,這件事情,是我一輩子的心病。”
頓了頓,講述了一件沒頭沒腦的故事的周成陵這才轉頭看向周瑞:“算算日子,我也快差不多了,不過你放心,在我走之前,我一定會幫你把事情處理幹淨。”
“當年那批沒死的老東西,一個個的,都沒有資格留在這裏!”
周瑞垂頭不語,臉色中帶著難得的惶恐。
他從小在爺爺身邊長大,但像這樣的情況,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今天的爺爺,根本不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梟雄!
“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
“知道。”
周瑞仍舊垂頭:“把孫家的那個女人娶回家,然後想辦法抹掉孫文碩,再者,便是掌控整個孫家。”
“現在,再補上一條。”
周成陵扶著椅子把手站起來,正麵看著供台上擺放著的那些牌位。
“把孫家那批打算盤的狗東西,全都送下去陪你爹。”
周瑞猛然抬頭,周成陵已經起身朝著外麵走去,遠遠的,留下一句話:“孫家那個老東西,我送他走!”
目送周成陵遠去,周瑞癱坐在墊子上,不知不覺中,背後已經被冷汗徹底浸透。
雖然自家爺爺說的並不是很清晰,但他依稀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某個十分關鍵的點,一個很關鍵的時間點。
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周誠這邊,不變的環境,相同的地點,他再一次被關進了禁閉室。
隻不過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秦嬋並不在場,一路走來,他也沒有看到寧玨或者是胡德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