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將那文房用具放在一旁,在包袱下麵,找到要用的米。
將米淘洗了放入陶甕,加水,再起火。
她看著他熟練的舉動,放下心來。
他看起來就是個不擅家事,尤其是“遠庖廚”的君子,還挺擔心,如今可放下心來了。
秋墨語同樣對她也是刮目相看。
她切菜切肉的動作很快,如同任何一個常年負責全家人吃喝的主婦。而在這之後,炒材動作同樣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停頓。
很快,一盤鮮蔬炒肉便完成了。將盤子放在灶上,利用灶台的溫度保持那菜不涼,她又接著炒了一個素菜,起鍋之時,他那邊的陶罐中也已經散發出陣陣大米飯香氣。
兩人合作,將飯菜全都搬到外麵的石桌。
商琴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壺酒,搖晃出陣陣酒液擊著壺壁的清脆響聲。
“有肉就要有酒。”
難怪方才那包袱裏還見著兩個酒杯。
他想著,就見她不知何時已經將那酒杯也擺上了,將杯子倒滿,遞給他。
“夫君,以後,請多多指教啦。”她笑道,正要喝下那杯酒,被他攔下。
“怎麼啦?”
他端起酒杯,繞過她的手臂。
她眸中一亮,明了他的意圖,微微一笑,配合著兩臂相交,共飲交杯。
喝完,她噗哧笑了。
“咱們昨晚拜地,今喝交杯酒,一完成一樣,明該輪到圓房……”話一半,她的臉便紅了,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平日裏和師兄弟妹們玩笑,什麼話都是脫口而出,一時高興竟忘了對麵這個可不是那些個同樣話沒遮沒掩的兄弟們呐。而且,這話一出口,倒顯得她盼著似的。呿,她可沒有!
秋墨語像是根本沒聽見她的話,替她將空聊酒杯斟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直在吃菜喝酒。
商琴見他沒反應,想著該是這空曠地帶風大,他又餓了在專心用餐,根本就沒聽見她什麼,也就放下心來,著手填飽自己早就在抗議饑餓的肚子。
飯後,商琴招呼一聲自己要去獵兔子山雞,將髒聊碗盤留給秋墨語後,便不見了身影。
而秋墨語,在將碗盤洗淨後,在那石桌上鋪了宣紙,磨了墨,備了清水,對著一片青山綠水、藍白雲,想要將這美景永遠留存於畫鄭
隻是他提筆,腦中突然響起方才她那句戲言。
未完即止,可見她真心同他一樣,並不急於成夫妻之實。隻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弦依舊撥動,不能平靜。
即使在這一刻,以往總能讓他靜下來的繪畫,也不能讓他平靜。
強迫自己收斂心神,他專注在畫紙上,不知不覺間,一道於群山之上飄逸舞劍的身姿出現在畫紙之上。
那正是今晨他所見的她。
看著畫中女子那自然帶笑的雙眼,他心弦一動,耳郭紅了,仿若被燙著似的丟開筆,正要將那畫紙卷起,又舍不得,終究還是將其仔細鋪展著,由著自然的陽光烘幹其上的墨跡,再將其仔細藏於白紙中卷起,收納在包袱深處。
待下山之後,尋人裱起來。
他想著,心中的波濤不知不覺間,已然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