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距離越來越近,這些人醜陋的嘴臉也是越來越近。
他們的口音多半是山東腔,也有一些人是河南腔,但沒有一個是江北這邊的口音。
劉澤清起家在山東,壯大則是在江北,眼前的萬餘步兵裏有不少都是在江北征募的新軍將士。
但騎兵肯定是跟隨日久才有機會,普通的新軍都是從雜兵到正兵,然後根據身手表現,有機會成為騎兵或內丁。
精兵是需要時間來打造的,眼前這些騎兵就算在閔元啟看來是不值一提的貨色,但在劉澤清的麾下也並不是太多。
三萬人的軍隊騎兵是不可能超過兩千騎,其中還有大部份應該是各級將領的親兵家丁。
眼前的這八百騎還是劉澤清實力急劇膨脹之後才有的配給,在幾個月前劉澤清還不可能隨隨便便拿出千多騎兵來派出征戰。
就算獲得戰馬的渠道多了,劉澤清肯定也是給這些從山東河南就跟隨過來的老兵勁卒配給。當然還要有騎馬交戰的本事。
一百五十多支銃幾乎同時打放開火。
火並迸射,象一朵朵桔紅色的花朵,彈丸呼嘯而出,向著四十步內的騎兵群飛射而去。
這一次的戰果比對步兵還要好的多。
對陣列的步兵發射,就算近距離還是不可能避免的有部份火銃打空了。
這也是滑膛線戰爭史上必不可免的結果。
哪怕百年之後,滑膛槍在技術上有很大進步,但在美國南美戰爭之前,火槍的射擊精度問題始終沒有得到真正的解決。
眼前的騎兵人馬合一,目標可是比步卒大過一倍,火銃齊發之後,立刻便是有超過百騎被擊中了。
有的騎兵被打爛頭顱,當即便在馬上死去了。
有人則被打中胸口,彈丸破甲而入,胸前迸出血花。
有的則是被擊中腹部,其人用手捧著流出來的腸子,大聲嘶響著。
多數人被槌子擊中一般,直接從馬上摔落下來。
還有大量的戰馬被擊中,馬在原地蹦踏著,或是直接側翻摔倒了。馬背上的騎兵直接摔落下來,不是當場摔死便是暈倒過去,或是摔斷骨骼,在地麵上慘叫幾聲,被接踵而至的戰馬給踩踏而死。
整個騎兵群都是混亂起來,銃聲響起之後,不光是秋風掃落葉般的打翻了大量的騎兵,也是使得整個騎陣都扭曲混亂起來。
不出閔元啟在戰前所料,這些戰馬根本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
劉澤清在崇禎十五年後就幾乎沒有正經的打過仗,此前的部下在河南也是畏敵如虎,對入境的東虜更是能避讓就避讓,絕不敢與東虜正麵交戰。
這樣的軍隊是軍隊,其實連他們瞧不起的流寇都不如。
最少李自成在一片石戰敗後,雖然倉惶離京,但在河北,山西,河南,在多地都組織了數萬人到十幾萬人規模的阻擊戰。
順軍雖然屢戰屢敗,但並非一無所獲。
到李自成意外身死後,郝搖旗李過等大將組成的忠貞營對清軍也是屢有戰勝,並非如崇禎十七年到弘光元年那樣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這支軍隊在最少近三年時間毫無實戰,也無旗軍這樣的刻苦訓練,裝備和士氣也是一塌糊塗,就算是騎兵又能如何?
在頭頂轟隆隆的炮聲響起之時,騎兵就已經相當混亂。
待火銃齊發之後,騎兵就更為混亂,甚至亂成一團了。
不遠處高存誠和謝祥等人眼睛都是亮的嚇人,兩個將領幾乎是同一時間下達了跳蕩隊攻擊的命令。
“殺!”
“隨我上!”
跳蕩隊的軍令簡單明了,甚至和銃聲沒有明顯的間隔停頓。
“殺!”
最少有十一個局的跳蕩隊疾步向前,最東端的跳蕩隊與最西麵的跳蕩隊形成了條長蛇般的陣列,兩邊都是一頭一尾,向著北方兜剿穿插過去。
騎隊大為混亂之時,幾十步的距離很快被拉平。
無數長槍開始向騎兵戳刺,束甲的將士無畏那些騎兵刺過來的長槍鐵戟,有條不紊的仰麵而刺。
刀牌手和鏜把手則在長槍手兩側,不停的向騎陣內穿插,同時在不斷的攻擊那些左右還擊的騎兵。
騎陣突擊的步伐已經被中斷了,現在陷在原地,陷入了與步兵原地的格鬥和苦戰之中。
這樣一來,完全沒有陣式的騎隊很快被大量的步兵分散切割開來,他們象是陷在了泥潭之中,拚盡全力,也是根本無法掙脫出來。
短短一瞬間,剛剛還趾高氣揚飛奔突擊而來的騎隊,戰略優勢已經蕩然無存,甚至是岌岌可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