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聽得聲音,奇怪他怎麼一會就回來了,迎出來一看,大驚失色道:“這是怎麼了?”
李木清也已從房中出來,看到情形後便讓高辛把這男人背到他房中去診治,而小男孩則交給了雲娘。雲娘抱住那小孩哄到:“不哭不哭,這是餓了嗎?”又怕他凍著,便用袍子整個將他包起來抱進屋去。
“師傅,他怎麼樣?”
“情況不好,他刀傷很重,已經流了不少血。”李木清診了一下脈,又去看他的傷口,“哎,不好,他中了毒。”一忖眉,他又說“你帶回來的那孩子呢?”
“我娘抱著呢,怎麼了?”
“快快去把他抱來,快去!”
高辛一聽,衝出去從搶過孩子就走,雲娘在他身後喊:“哎?他老是哭個不停,你慢一些。”
把孩子交到師傅手裏,高辛又細細打量,已經進屋好一會了,小孩還是口唇發紫,啼哭不止。
“他們倆中了一樣的毒,辛兒,快拿草蟲,黃車兩味藥,配以冰白蓮,我們要以毒攻毒!”
高辛心想怪不得這小孩老是啼哭不止,原來是中了毒了。
那男人因為流血過多,毒氣已滲到五髒六腑,李木清縱使醫術高明也回天無力。果然,當夜那男子便斷了氣。那小孩還比較幸運,服了藥後氣息回轉,不再苦惱安靜睡下,那嘴唇慢慢恢複尋常顏色,臉色也緩和過來。
蕭暮雨是傍晚時分提著一籃草藥回來的,這雪山中長些草藥並不容易,往往極其隱蔽,她找的費心費力,好在她不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情。天色已昏,她還是看見地上的樹皮筏子,正奇怪是幹什麼用的。
去廚房也不見雲娘,她便去雲娘房裏一探究竟。
正門便見眾人都圍在窗前,那床上,是個短發男孩,此時正閉眼睡著,麵目可愛。高辛見她回來了,便壓低聲音將今天發生的事簡單的告訴她,她聽了很是驚奇,又覺得那男人一定是這孩子的爹爹,頓時覺得心酸。
夜晚來臨,暮雨和高辛讓師傅和雲娘先睡,由他倆為他守夜。暮雨忙前忙後又是喂藥又是蓋被,高辛說:“你生來就該當個大夫。”“嗯,那一直是我的誌向,你的誌向是什麼?”為男孩擦身的暮雨回過頭問高辛。
“我,我嘛,就是學好武藝,照顧好娘和師傅,等學成了就去找塵哥,其他的,我還沒想出來。”
“等你想好要告訴我啊!”
“一定。”少男少女就這樣約定下了。
影影綽綽,燭光點點,勞累一天的蕭暮雨忍不住閉上眼睛,靠著床框睡著了。高辛則坐在床邊,從懷中掏出那本《武經七書》細細打量起來。
想著這本書的主人已死,更覺那四個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忍不住翻閱起來,這一看便被迷住了,原來這書是講古時候如何帶兵打仗的,如何治國的,裏麵的例子卻不像史書般正經,都是些極巧極險的例子。
但是這本書從天時,地利再講到人和,看得出作者確實有一番獨到的見解。長夜漫漫,高辛看著這書,不覺睡過頭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便在鬆柏林將那男人葬了。
高辛在那添著土,心裏糾結要不要把那書放進去,這是死者的遺物,理應和他在一起,高辛從懷中掏出書來,想著這實在是一本好書,放進去便是這世界的損失,作者耗費如此心力寫一部書一定不希望它永遠消失於人間。
想著想著,不覺土已填平,高辛立上牌子,將書揣回懷中,對墓碑拜了一拜道:在下無意冒犯,此書乃精品,應該造福人世,實在不該和您一起入土。我一定會按時祭拜,希望您在天之靈不要怪罪。說罷當真跪了三跪,便離去了。
話說他回到玉門,見暮雨正在院中曬她的衣物,暮雨一見他,便朝他笑道:“發生了件有趣的事呢,那孩子是個姑娘,剛剛我和雲娘為她洗澡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