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的沉寂後,宛如一聲輕輕的歎息。“先放開我。”如夢開口說道,勉強壓抑住內心的思潮澎湃。
隨風有些微的詫異,緩緩放開了鉗製如夢的雙手。“還在責怪我當初失信於你?”隨風眼底深沉暗痛,薄唇抿成一條孤獨的弧度。
“那些於我而言毫無意義,反而現在的我活得更淡定樸實。”
隨風看著如夢的唇一開一合,心漸漸的也隨之沉了下去。
心在不斷的向下墜,墜向無盡的黑暗——沉墜。
“願意聽聽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我都經曆了些什麼嗎?”隨風雙手握成拳,手背因過於用力而略微泛白。但盡管如此,他還是竭盡所能控製住眼底漸漸泛起的暗湧。
沒等如夢回答,隨風又害怕什麼似的連忙補充道:“可以嗎?隻要一會的時間。答應我,答應我好嗎”眼底閃爍著期盼的光亮,隨風渾身僵硬著站在如夢麵前。他覺得此刻的自己簡直像一個犯錯的孩子在乞求原諒,可即便以一個如此卑微的姿態。如果可以博得她的原諒,他也是很願意的。
他充滿渴求期冀的目光閃閃爍爍,明亮如夜晚天上璀璨的繁星。
“我還有事要做,如果沒什麼事就恕不遠送了。”如夢冷淡的聲音衝口而出,深藏在眼底的晶瑩也被漆黑的睫毛遮擋住。
晶亮的眸子瞬間暗淡,死寂……!隨風僵硬的身體開始麻木,他不懂為何她會如此這般決情,以至不給他一點點解釋的餘地和機會。
“那天山莊遭到圍剿,是我所意料之外的。原以為選舉武林盟主會產生一些小的摩擦,但卻不料朝廷會下令圍剿我們……。”隨風急於將事情的原委真相告訴如夢,不想兩人之間存在什麼誤會。
“夠了,我不想聽。”如夢淡淡的一句話打斷了隨風的話,轉身向禪房外走去。不理會身後臉色慘白的隨風,焦急著步伐隻身朝雪崖頂而去。
狂風作祟,肆意的吹卷起如夢如瀑垂髫的長發。凋零的楓紅片片起舞,隨風漸遠。
走到懸崖一半,如夢站在一棵楓樹下駐足。迅速回身,如夢劈手擊中隨風的胸膛。連連倒退幾步,隨風的唇角滲出隱隱的腥紅。
“為何不躲?你可以躲開的。”如夢冷冷的看著麵色僵硬蒼白的隨風,用冷凝不屑的口吻淡然低問。
隨風低頭不語,並未做出回答。他知道當初的事情是自己的錯,挨一掌也是應該的。他不能讓如夢繼續誤會他,因為他最在乎的人——是她。
抽出袖口的寶劍,如夢將劍尖抵在隨風的脖頸上。“你若不對我下狠手,卻也未必是我的對手。”冷冷的話語,冷冷的鋒芒,相應成四周冰冷凝結的空氣——讓人窒息。
“無論如何,我決不放棄你,也請求你給我一個機會。”隨風絲毫沒有畏懼的***和退縮的意思,他的鎮定讓如夢有絲絲的慌亂。
收回手,如夢別過臉不再看隨風蒼白的麵。
天空澄澈高遠,漂浮著絲絲縷縷的雲。這樣的天空讓人看了就覺得放鬆,禁不住想隨著雲飄到不知名的遠方去。
“有什麼話你現在可以說,說完後就不要再打擾我難得清寧的生活。”刻意忽略掉麵前隨風略微顫抖的雙手和蒼白失血的麵頰,如夢盡量以一個冷漠的姿態去說話。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淡漠無比。
然,隻是這樣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星芒般的光亮再次點燃了隨風死寂的眸。
上前抓住如夢的手,隨風拉著如夢朝山頂走去。另如夢驚訝的是,隨風的手——竟滾燙而炙熱。
思緒拉回到那個微涼的夏夜。
那天是讓人難忘的一天,有微涼的夜風,有夜幕中竹葉簌簌颯颯的響動。還有——那個站在山頂***的人。他的俊美如神,他的冷漠疏離都曾讓她心動不已。然而時間流轉,卻早已物是人非。似乎命運從那一天起出現了偏差,一切都從那天開始發生改變。也許,事到如今也隻能輕輕的感歎一聲世事無常吧!如今,他依然站在自己身旁,卻全然沒有初見時的感覺。
從身後緩緩環抱住如夢,隨風慢慢閉上暗痛的眼眸。如夢可以感覺到身後的人脆弱的心跳聲,時快時慢的跳動。隨風可以感受到身前的人,微微的不安的顫動。這樣多好,兩個人相依相偎。
峰頂的風越發的狂烈,吹動樹葉狂亂的搖擺抖動。“放開我,你現在可以說你想對我說的話了。”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冰冷疏離。“但是,說完後就請離開這裏。然後,再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手一顫,隨風慢慢鬆開了環住如夢的雙手,虛眯著雙眼,隨風的麵色蒼白。“你是誰?你不是夢兒,你是……!”
慢慢轉回過頭,如夢衝隨風***的一笑。似乎唇角那***的笑中深藏著什麼,眼中的淚花柔弱中帶傷。隨風立刻呆楞在那,隻感覺渾身僵硬麻木。仿佛那抹淡然的淺笑刺痛了他的眼,連帶著心口也隱隱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