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是已經死掉了嗎?為何還是會因縈回於心的記憶而心痛。不是隻想為慘死的人雪恥嗎?而我現今隻想忘掉他,忘掉曾經的點滴。為何上天沒有絲毫憐憫,竟讓我直到如今還是會時常想起他!
如夢渾身在不住的顫抖,蒼白幹裂的唇像已枯萎的幹花。不料身後的人幾個箭步追趕上來,緊緊的拉住如夢握劍的手。如夢一個反手揮劍刺去,劍氣淩厲著爍爍的寒芒劃出一道閃電般的弧度。司馬辰並沒有躲開如夢淩厲一擊,鮮紅的血水刹時如泉水般狂湧而出。
苦笑著扯了扯麻木的唇角,如夢輕拂衣袖轉身而去。隻留下司馬辰呆呆的愣在原地,目光茫然的尾隨著已漸去的背影。楓紅爛漫,那抹孤寂滄然的背影卻無法被滿眼爛漫妖冶的紅抹去。
往事一幕幕一重重,不斷的在腦海中徘徊閃現。刻骨的記憶中不再有柔情幾許,有的隻是銘心的刺痛。似乎上蒼注定了她是個得不到愛的孩子,就算穿越千年的時光,她所經曆的卻依然是如此無奈的悲哀。
飛步回到少林禪房內,如夢步履有些淩亂的走到雕花木椅旁。怔怔的看者木椅發了一會呆,思緒紛亂卻清晰。
“再見到他,決不留情。”如夢口中呢喃,麵部閃過一抹決然神色。但是,還有可能再見到他嗎?那天他決絕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內。何嚐不想將事情前後弄個清楚透徹,可是——是她還不敢勇敢的去麵對事實吧!
站在山頂向山下遠眺,如夢心中贅贅的望著那抹勝雪白影。心中感歎,他終究還是來了啊。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心口有隱隱的痛緩緩融化蔓延開來。
在山上這些清寧寂寥的時日,有許多世俗的塵事漸漸緩入心底沉澱封埋。然,夢醒時分心底的裂痛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排遣掉。有時想不顧一切的放手隨他而去,過浪跡天涯的清閑日子,從此生命中遠裏陰霾與悲哀。可是,恐怕不將這些事實弄個清楚明白,就算真的遠裏這裏到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去,也終究無法忘懷腦海深處頑固的記憶。
隨風定定的站在懸崖下,衣襟被緩和的柔風輕輕撩擺。清瘦蒼白的麵頰將眼睛襯得格外大,眸子晶亮而漆黑。
緩步拾級而上,有清晨的露水沾濕衣擺。秋晨微涼,湛藍寧遠的天很空曠,竟沒有一絲雲,顯得格外的寂靜而深沉。
沉吟著該如何將心中沉鬱的話說清楚,卻不料隨風的身形已然來到她身旁站定。
隨風唇角含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凝視著如夢,眼底有深沉的感情在醞釀。秋風舞擺起兩人勝雪的白衣,在山下觀望山頂默默的兩人,卻似要即刻乘風而去的仙人。唇形動了動,卻猶未將欲脫口而出的話吐出口。眼眸深邃如海,幽而暗。恍惚中意識到身旁有人,如夢轉過身與隨風迎麵想對。心中遊移,隨即開口,道:“你說過山莊遭到圍剿之事非你所為,那麼究竟何人與山莊如此不共戴天?”
隨風舉手將如夢耳旁鬢發縷了縷,並未立時作答。深深的凝視著麵前人,心下感歎歲月匆匆,她的眼底全然沒有少年時的天真無邪。轉兒眉眼間多了股風韻嫵媚的成熟氣質。
看著麵前人醉心的眸光,如夢麵頰一熱尷尬著扭過身去。輕咳了咳,轉身正色道:“***信服你,就找出真正的凶手。否則……。”話即出口,如夢略微沉吟了下,繼續道:“否則怎對得起九泉下死不瞑目的人,讓我段如夢又情何以堪。”想到隔絕千年外的哥哥,想到死去的父母,心裏苦不堪言。為了救哥哥和自己,父母在最緊要的關頭護住他們兄妹倆,使得他們兩個得以逃脫災難。回想往事重重,卻似前生。而如今在這個時代,作為一個從新活過的人,又怎能對此種種不以為意。
“至今莊主下落不明,想來定是有生還的希望。事情定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定會一切大白於天下。而如今武林時局動蕩紛亂,而今種種最好還是先避過風頭再說。你在少林先安心養傷,我徹查詳盡後自會來與你說。”
“那無名呢?他有下落嗎?為何至盡仍未得知他下落何處,難道……!”
眸光一暗,隨風的身形不易察覺的顫了顫。
“注意養好身體,千萬要多小心。”可以避開如夢的話題,隨風將視線漠然移向別處。
轉身欲走,跨出兩不後卻有頓住了步子。身形滯了滯,慢慢轉回身,湊近如夢的麵,道:“切莫輕信他人,謹防小心。保重!”
如夢一怔,目送著隨風的身影從視線內淡漠。意識到身後的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如夢仿若不知的走回禪房內。關好門窗,提筆書信一封。
整理好行裝,帶了些必備的衣物置於包裹內。將信紙上的字跡輕輕吹幹後放於信封內,將封口封好。一切布置停當,回身將禪房內的每個角落看個細致。輕抿了下唇角,毅然推門而出。轉回過身欲掩上房門,視線卻又再度落回到那封信上,心下決然。掩好門,手中握著佩劍,轉身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