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榮歸5(1 / 2)

煙袋巴嗒巴嗒響,室內彌漫著刺鼻的卷煙味、中藥味,爐上的黑壺滋滋地叫著。老土匪隻吸高家坳煙絲,我給買的二馬都嫌不夠勁。

“爺爺,我送你住幾天院吧,這樣幹熬不行啊。”

“說了不去你沒完了,老子怕疼。三神仙說了,老病用老藥就行了。”

“你說話都象風箱,還強。又不動刀動剪,打針吃藥你疼啥啊!”

“不去不去別和我吵,煩。石頭啊,我身子硬朗著呢,去那破醫院幹嘛。一會等中國回來,我們有重要事情跟你說。”

如此莊重其事,啥重要事?!

爺爺的認真態度讓我愣了一下,難道他們聽到了“老鬼”或“老板”啥消息不成。

這個寒冷的冬季氣溫異常低,道上風聲驟然趨緊,“老鬼”“老板”正緊盯著天都公司,我心裏、臉上、眼睛裏的倉皇感瞞得了誰,也瞞不了老土匪。

他們經曆過血雨腥風,一生殺人無數,即將會發生什麼根本瞞不了他們昏花的老眼。就象當年睡了地主小老婆後案發時一樣,這個冬天兩個老匪憂慮的目光戰戰兢兢,孫子正在與猛人拚命,他們不是害怕而是不舍!

氣溫一直在零下十一二度,爺爺李鐵漢舊傷複發,當年打日本時三*八大蓋子彈穿透右胸部,肺部受過貫穿傷,傷好後這麼多年一直沒犯,現在天冷了他卻又有點喘不過氣來。嗓子眼裏象堵上一大團稻草,喘息時發出絲絲啦啦的嘯叫聲,讓人聽著心顫、難受。

誰也沒法帶他去醫院,老家夥隻喝三神仙的草藥調理。

說來令人難以置信,殺人放火一輩子,不去醫院的理由竟然是怕疼。當年負傷後這個萬惡的老匪經曆過十幾次大手術,那時後方醫院也沒有好麻藥,每一次手術都是一道鬼門關,很多傷兵都是被活活疼死的,每一次手術他都疼得死去活來,從那開始聽到醫院二字就哆嗦。

室外寒風呼嘯,滴水成冰,室內氣溫很高,爺爺卻裹著羊毛大衣坐在爐旁炕上,渾身在不停地哆嗦個不停。一直到天完全暗了下來,莊爺爺穿著羊皮大衣,裹著一身風雪歸來了,剛進院就咋呼開了,“石頭,出來幫忙剝獾!”

我聞聲下炕蹬上鞋出門一看,老家夥背回來一個麻袋,裏麵還在拚命蠕動著。小島已經虎視眈眈,嗓子眼裏分明在低吼著,似乎看到的是獵物。

“獾,哈哈哈,一家三口。那洞我盯上快一月了,下雪了沒吃的,熬不住了,讓我一下全逮了。”

老人嗓門大,興奮地告訴我。

趙小亦、於冰和趙多、趙餘都被吸引了出來,提到廂屋往簍裏一倒,一隻母獾和它的兩個孩子瘦骨嶙峋,餓得奄奄一息,棕色毛發象枯草一樣沒有光澤。小獾餓得已經不能動,麻木地拱著母獾幹癟的乳房,母獾有氣無力地瞅著我們,眼裏分明在哀求救它兩個孩子。

“呀石頭哥,別別別,不準害它們……”

趙餘心先軟了,蹲在一邊,兩手把持著簍子,眼帶祈求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