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瑉懷裏還抱著大衣,右手拎著她的黑色小包,人已經被嚇傻了,嘴裏尖叫著就被我挾著腰抱著兩條大腿扛到肩上,不顧一切地繞過麵包車頭,向橋頂狂奔。
項東升落地後一個翻滾,他隻比我慢了一丁點。一把拖出已被嚇得呆傻了的朱敏,“澎”地一聲,朱敏腦袋碰到車門框上。項東升不管不顧,將她橫抱在肩,此時他們已經沒有時間逃上橋,便扭頭一頭撲向路南邊滿是垃圾的路溝。
“轟!”
“嘩啦……”
項東升剛剛離開幾步遠,身後驚天動地一聲巨響,載重汽車直直地撞向吉普車和麵包車。兩輛小輛被推著滑向橋上,載重車的車頭失控左扭,後車鬥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迅速傾覆,一鬥滿滿的攪拌好的水泥、沙漿“呼拉”呼傾灑而下,瞬間將三菱吉普和麵包車壓得稀爛,變成一攤泥漿,也濺了項東升和朱敏一身。
我扛著李瑉玩命衝上橋,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項東升的手下小文也撲了過來接著,扛起接著逃到安全地帶,這才將李瑉放下,她腳著地後踉蹌了一下,“撲嗵”一下摔倒在路邊。
“老天……哇……”
剛才驚惶逃命之時,李瑉上身和腦袋一直垂在我身後。她此時秀發零亂,臉色煞白,我扶起她,她倚著道邊槐樹站穩,“哇哇”幾聲幹嘔後,攏了一下頭發,手摸著咽喉一臉痛苦狀,驚恐回首遙望著車禍現場。
寒風呼嘯掠過,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身上。橋兩邊的大人和孩子們已經圍攏過來,事故現場一片狼藉,慘不忍睹,亂成一片。
我雙腿發軟,腦袋仍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嘶鳴,聽不見周圍的聲音。隱約記得麵包車司機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水泥罐鬥車衝來時他愣住了,沒來得及逃出車外,瞬間就被水泥漿將人與兩輛車子凝固在了一起。
項東升另一個手下大虎,也扛著朱敏從橋那邊跑過來,三人身上都濺上星星點點水泥漬。大虎將朱敏放下,這丫頭一隻胳膊穿在大衣裏,頭發、衣裳已經髒得滿是泥漿,肮髒的大衣就那麼拖在身上,身子軟軟地單腿跪在橋頭公路邊,便不停地“嗷嗷”地幹嘔起來。
驚魂甫定,項東升臉色蒼白,站在她身後,象大哥哥一樣正在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現在橋那邊事故現場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吵吵嚷嚷亂成一團,有人在叫喊著說趕緊報警。有幾個穿著黑棉襖棉褲、戴著黑棉帽的男子已經在向橋頭移動,這裏並不安全,項東升拿出他的小水壺給朱敏喝了一口漱漱嘴,焦慮地說,“老佛爺,有人故意接近我們,得趕緊離開!”
隻需一會就會有交警來到現場,李瑉眼裏冒火,倉皇地套上大衣,攏了一下散亂的秀發,冷冷地下令,“上車!”
項東升開車,我坐到了副駕駛座,朱敏神情委糜地坐進後座。想起剛才自己注意力都在麵包車上,連後視鏡都不看一眼,這大意差點讓李瑉萬劫不複,我回首看了她和朱敏一眼,有氣無力地道歉,“老板,朱主任,剛才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