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的,”我緩緩說道,“自古以來,最想長生不老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皇帝們了。據說,將近一千年前,唐玄宗最寵愛楊貴妃。為了能夠永遠和心愛的妃子在一起,這位大皇帝叫手下的人,寫了一部《長生訣》!遺憾的是,後來叛軍來了,唐玄宗逃出皇宮的時候,忘了帶上那部《長生訣》。等他回來之後,那部寶書,早已不知下落。這本來是要成為一個千古之謎的了,隻是,好幾百年之後,到了我們大明王朝,那時候,燕王造反,建文帝逃出皇宮的時候,倒也鎮靜,隨身帶上了那部《長生訣》——”我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有意的望向四周,隻盼著能夠有人到來。“嗯——”“哦——”聲中,這家夥倒也聽得蠻認真的。不過,當他發現我的目光有點異樣之時,冷冷一笑:“好啊,你,你耍我——”“我,我說的,全是真的——”“真也好,假也罷!老子先快活一陣再說!”說著,他跨上了一步;那毛茸茸的大手,就像那老虎的爪子一樣,向我抓來!本能地後退半步後,我向北邊一指:“師哥,你,你來了——”他眉頭皺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不過,還是轉過頭,向後望去。抓住這難得的時機,提了一口氣之後,我一咬牙,向前(南邊)就跑。“跑吧,我看你跑得多遠——”這家夥這樣說著,追了上來。明明知道已是到了火燒眉毛的緊要關頭,那雙腳就是邁不開大步來!轉眼之間,那家夥就追得很近了,我隻覺得身上一緊,原來,右手的袖子被他抓住了!幸好被扯住的隻是衣袖,不是手臂!(梁明遠心頭一驚:在這種情況下,衣袖與手臂,區別真的很大嗎?)剛跑出幾步,那家夥真的又追上來了!這一次,那隻手由於沒了衣袖,結果讓他抓住了!我心裏暗暗叫苦,稍稍轉回頭看時,隻見他一臉猙獰,還真像獵手捉住獵物時的自得,隻聽他這樣說道:“這一次,看你,看你往哪兒跑?”我用半張臉,衝他微微一笑。他見狀,原本抓得很緊的手,稍稍放鬆了些。時機已到!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我的右腿猛地向後一踹。隨著“唉喲——”一聲,他捂著小腹,蹲了下來。借此良機,我掙脫之後,向前跑去。不過,這家夥似乎是個皮粗肉厚之輩,蠻經得的;片刻之間,他又追上了我。這一次,他學乖了,先是扣緊了我的兩隻手;與此同時,左腳成金雞獨立式,盯住了我;這樣一來,我再用後踢式偷襲,意義已經不大了!“放開我,放開——”我大聲說著,同時奮力扭動身子。“放開?到時候,自然會放開的——”他獰笑著,右手鬆開的瞬間,朝我後腰猛地一拳!伴著一陣揪心的劇痛,我的雙膝,下意識地彎了一下。大概是覺得我已經是沒有多少反抗的餘地了吧,他扭過我的身子,麵對著他。“小姑娘,怎麼樣——”帶著一絲得意而猙獰的微笑,他這樣說道。我鼻子一哼,將臉扭過一邊,不去理他。“嗯,不說話也好——”他說著,突然伸出右手,將我的半邊衣領扯下了一小半。我下意識地用手捂著那露出的一小片肌膚,驚問道:“你,你想幹什麼——”這家夥努了一下嘴唇,淡淡的說:“幹什麼?這,這就不必再問了吧——”說著,那一隻毛茸茸的大手,獸爪般伸向我的另一邊衣領。“你,你——”盡管已是無濟於事,我還是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向外格出。他抓住我的右手,向外一甩,緊接著又伸向那衣領——“住手!”突然想起了這樣一個聲音。他一愣之下,那隻手不再進襲;與此同時,稍稍將頭一扭,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我也看清楚了,西側正站著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的臉上,帶著一絲風塵仆仆的疲態,不過,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很精神的。“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想英雄救美?”那少爺這樣說道。“行俠仗義,是不論年紀的。”那中年漢子淡淡說道。回頭望了望身後十多米遠處落下的那把獵叉,這位少爺這樣說道:“本來,既然壯士叫本少爺住手;衝著壯士的麵子,我就是把這小妞拱手奉上,也未嚐不可。隻是,這樣一來,我那吃飯的家夥,就,就有點不高興了——”那漢子像是聽出了什麼,冷冷的說道:“去吧,撿起你的破獵叉——”那少爺倒也“爽快”,趕忙回去拾起了獵叉。“嗖——”的一聲響過,他擺了個蒼鬆迎客的姿勢,接著這樣說道:“既然這樣,那,那就亮兵器吧——”這時我注意到,那漢子腰間係著一把長劍。我暗自鬆了一口氣:長劍對獵叉,從兵器上說,兩人倒也算是旗鼓相當。那漢子接下長劍,隻拿了個劍鞘,隻聽他這樣說道:“嗯,這位小爺,我看你年紀尚幼,迷途未遠,就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那少爺先是瞪大了眼睛,接著又是一陣狂笑:“你,你真的隻用劍鞘?”那漢子微微一笑:“對你這樣的人,用劍鞘,倒是抬舉你了——”那少爺眨了眨眼,哼了一聲後,接著說道:“我,我隻怕你到時後悔!”“後悔的,是你!”那漢子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心頭一驚:好好的利劍不用,這不是太托大了嗎?這樣一個劍鞘,拿在手裏,論攻擊力,甚至還不如一根齊眉棍。要是我,早就利劍出鞘,削下那家夥的兩根手指頭了!現如今,以短攻長,這,這——“好吧,閑話少說,手底見真章吧!”那少爺說著,猛吸了一口氣,大喝一聲後,一招夜叉探海,手中的獵叉,就像一道閃電,直擊那漢子下頜。“啊——”我下意識地驚叫了一聲。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獵叉將至未至之際,那漢子右腳跨出,向外側移出了一大步!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劍鞘點出,“鐺——”的一聲響過之後,隻見那少爺腳步趔趄,險些就向前跌了一跤。看來,這漢子借力打力的功夫,蠻不錯的。這樣想著,我也就稍稍放下心來。那少爺一擊不中,惱羞成怒了。隻見他舞動鋼叉,虛虛實實,變幻不定,無數獵叉的影子,疾風般卷向那漢子。然而,不敢怎樣變招,那獵叉刺出之時,總是差了那麼一兩寸;也就是說,即便是把那鋼叉比作驚濤駭浪,這漢子依然大船般穩居風口浪尖,絲毫沒露出要翻船的跡象。再看了一陣子,我隱隱覺得,其實,這漢子是在撩著這少爺。如果他要反擊的話,恐怕過不了十招,這少爺手中的獵叉,就會脫手掉在地上。戰至酣處,那少爺一招毒蛇出洞,獵叉以雷霆萬鈞之勢,刺向那漢子腹部。那漢子一個左弓箭步之後,將劍鞘平搭在叉尖稍後的地方。那少爺手中的獵叉就此一沉,再也刺不出半寸。與此同時,那漢子原本捏著劍訣的左手,一招二龍戲珠,閃電般插到那少爺眼前。那少爺“唉喲——”一聲,手中的鋼叉“鐺——”的一聲,落到了地上。我看清楚了,那漢子的那兩根手指頭,就停在那少爺眼皮前半寸遠的地方!那少爺很清醒,如果自己不扔下兵器認負,自己的眼睛就保不住了。那漢子凝指不懂,淡淡的說道:“小少爺,想不想再試一次?”那惡少倒也有幾分自知之明,隻聽他這樣說道:“如果不是壯士手下留情,我,我恐怕走不滿十招——”說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副任人發落的樣子。“你的,你的這一對招子,”那漢子緩緩說道,“現在,我就暫時寄下了!現在,你知道該怎樣做了——”那惡少如臨大赦,先是向那漢子抱了抱拳,說了句“感謝壯士不殺之恩”;接著,又向我這兒躬了躬身子,這樣說道:“剛才多有冒犯,請姑娘恕罪——”我鼻子哼了一聲,不去理睬他。那漢子向南邊一指,這樣說道:“念你年少無知,就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走吧,以後,你好自為之吧——”說著,將目光轉向我,意示征詢。我淡淡的說道:“小子,帶上你的獵叉,回去再練幾年吧——”那惡少聽了,沒有拿獵叉,就抱頭鼠竄而去了。“多謝,多謝壯士救命之恩!”我學著江湖中人的樣子,向那漢子抱拳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