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九殘紅風中(二十三)(1 / 2)

廖鬆先是有點自責,然而,他很快就注意到,對方就像一陣春風,正四麵八方地將他裹在其中。不再遲疑,雙臂一攬,對方就陶醉在他懷中了。“秀兒,你,你真希望我看你?”“廢話,不讓你看,我讓這些石頭看去?”聽了對方的話語後,廖鬆的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深情的潮水退去了。輕輕地吐出了一口長氣之後,兩人也不說什麼,隻是深情款款的望著對方。至此,兩人堅定了同結連理的信心。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秀兒這樣說道:“大哥,我們走吧?”說著,站起身來。廖鬆會意,邊起身邊說:“是啊,該走了——”也就在這時候,幾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想走,沒那麼容易!”廖鬆和秀兒心頭一震,剛背上肩的包裹,險些就要掉落下地;不過,兩人畢竟是早有思想準備的,於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兩人轉過頭,向出口方向望去。三個勁裝結束的大漢,一前兩後,成掎角之勢,站在了洞口。秀兒驚叫一聲,撲到了廖鬆懷裏;與此同時,也將那部《長生訣》,揣進了對方貼身的衣兜裏了。很明顯,她是要把這絕世寶典托付給廖鬆了。廖鬆自然知道,這三個人就是皇上派來的禦前侍衛,都是自己以前的好夥伴。居中一人手持短棍,名叫王景,當是領頭之人。王景右側之人手持長劍,名喚曹彪;而左側鬼頭刀在手之人名叫許典,是三人年紀最輕的。廖鬆暗自思忖道:若論單打獨鬥,自己自然不會懼怕其中的任何一個。然而看這個架勢,這三個人既然是受皇上派遣,自然是不會去講究什麼江湖規矩了。而最難辦的事情就在於,就算三人一擁而上,自己縱然不能取勝,自保卻是不難,問題是,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不會絲毫武功、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屆時再要分心保護她,全身而退的希望,已是極為渺茫的了。想到這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這樣說道:“王景兄此來,不知有何貴幹?”說著,向三人抱拳行禮。王景並不答話,鼻子哼了一聲之後,望了望左側的許典一眼。許典會意,幹咳一聲後,朗聲說道:“皇上口諭,查禦前侍衛廖鬆、宮女農秀兒行為不軌,有失禁宮規矩,茲特派禦前一等侍衛王景等三人前來緝拿。若有不從,可相機行事。欽此!”說完之後,將手中的鬼頭刀晃了晃,意思很明顯,如有不從,就要武力解決了。廖鬆沉住氣,這樣說道:“三位兄長,這件事情,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王景冷笑道:“皇上的口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隻要你們肯俯首就擒,我們三個,保證你們兩位一路上的安全!”說著,掃了左右兩個同伴一眼。“是啊,我們也是奉旨行事,廖鬆兄,隻要你跟我們走一趟,一路上,沒有誰敢為難你!”右側的曹彪拱了拱手,這樣說道。許典附和道:“廖鬆兄,你也是個明白人;有什麼話,到皇上身邊再說吧。”將秀兒擋在身後之後,廖鬆這樣說道:“就,就隻剩下兵戎相見這條路了?”王景冷笑道:“廖鬆,這句話可是你說的啊,我們三個前來,隻是要求你跟著走一趟。至於皇上那兒怎麼樣,我們也不敢妄加猜測——”廖鬆心想:如果俯首就擒,這部《長生訣》也就要落到三人手中了。到了皇上那兒,這就是最大的罪證了。到了那時候,即便不是死罪,自己和秀兒也會被弄成廢人,再無出頭之日。既然是這樣,此時何不殊死一搏呢?想到這兒,他拔出腰刀,這樣說道:“三位老兄既然執意如此,就問我手中的家夥答不答應了?”王景冷笑道:“廖鬆啊廖鬆,你這不是在逼我們嗎?”“王大侍衛,此話怎講?”秀兒說著,站到了廖鬆前麵。“秀兒,退到後麵去——”廖鬆勸道。“我,我就是不退,我倒是要看看,這三個禦前大侍衛能夠說出什麼話來。”王景清了清嗓子,獰笑道:“廖鬆,那樣的話兒,就不用我說出口了吧?”說著,向一左一右的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王景幹笑一聲後,這樣說道:“廖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廖鬆剛要回答,卻聽秀兒這樣說道:“王大侍衛,你是怕交不了差吧?”王景一咬牙,狠狠說道:“那,那就試試看吧!許典,曹彪,一起上!”說著,拔出腰間的短刀,直取廖鬆小腹。許典、曹彪見狀,也亮出兵器,加入戰團。廖鬆本來一直緊盯著王晶的那雙手,以防他暴起發難。於是,當對方的短刀刺來時,下意識的想到了拔刀,然而,在那電光石火的瞬間,還是慢了半拍,要到尚未拔出,對方的刀刃已是直插向自己的小腹。間不容發之際,隻能用刀鞘擋了一下。“當——”的一聲響過,隻覺得虎口一震,刀鞘險些落到了地上!“這家夥,果然名不虛傳——”一想到王景已是如此厲害,今天可是到了生死決於須臾之間的緊要關頭,於是,腰刀出鞘之後,下手不再容情。那邊的王景,心裏也是暗暗叫苦:這一下偷襲,盡管表麵上頗占上風,然而自己的手臂已是震得生疼。偷襲既然不能得手,接下來就是一場苦戰了。於是,在使出全身解數之際,他不斷地向同伴使眼色,示意同伴加強攻勢,以便盡快拿下廖鬆。然而,不管王景一方攻勢如何猛烈、淩厲,廖鬆始終就像大風中的巨石一般,巋然不動。堪堪戰至五十回合,王景一方人多勢眾,場麵上頗有優勢,然而,無論他們如何變招,如何進招時猶如排山倒海,卻始終傷不了廖鬆半根毫發。相反,廖鬆盡管是處於守勢,那為數不多的反擊卻是有如猛虎下山,勢不可當,因此,王景一方也暗暗留了後手,不敢一味強攻。戰至酣處,王景發現,秀兒一直站在一旁,關注著場上廖鬆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臉上的神情,時而擔心不已,時而歡欣鼓舞,時而搖頭感歎。不用說,這些表情,都是和場上雙方的表現以及戰局的瞬息變化息息相關的。掃了秀兒幾眼後,王景想出毒招來了:隻要抓住秀兒,然後以秀兒為人質,何愁廖鬆不俯首就擒呢?以今天的局勢,要憑武力戰勝廖鬆,是極為渺茫的。打定主意後,他連連向自己的夥伴使眼色,隻是,激戰正酣,在廖鬆攻守俱佳的腰刀前,許典曹彪二人自保唯恐不及,如何有閑暇去體會他的眼色?暗罵了一聲“笨蛋”之後,王景在同伴的掩護下,虛虛實實,向廖鬆依戀刺出幾刀,然後,趁廖鬆忙於招架之際,一個鷂子翻身,王景越出了圈外。在圈外站定之後,王景大聲喊道:“許典、曹彪,你們兩位,無論如何要擋住,要擋住廖鬆的十招——”說著,也顧不上兩個同伴是否聽清,一招餓狼撲食,越向外側的秀兒。看到對方撲來之時,秀兒隻是下意識的向後退出幾步。對於王景的毒計,廖鬆自然也想到過,隻是,許典和曹彪隻是稍遜一籌,也絕非易與之輩!因此,當他使出腰刀中的四麵八方絕招之時,也隻是迫使這兩人後退了幾步,卻也是不足以克敵製勝。也就在這一瞬間,王景已是一把抓住秀兒,隨即以刀尖對準秀兒咽喉。當此之時,廖鬆雖然義憤填膺,卻也不敢冒然上前解救秀兒。王景得意的笑道:“廖鬆,你聽著,馬上放下兵器,要不然,我先殺了她——”廖鬆遲疑的瞬間,隻聽秀兒大聲喊道:“廖鬆,莫聽他的——”也就在這時候,王景手中的尖刀輕輕一劃,秀兒的臉上被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口子,顯出一道痕跡之際,鮮血也滴到了地麵上。“好,你們贏了——”長歎聲中,廖鬆手中的腰刀,當的一聲落到了地麵上。“許典,曹彪,皇上密旨!”隻聽王景這樣喝道。就在廖鬆稍稍愣神的瞬間,許典、曹彪手中的兵器已然攻到。慢了半拍!廖鬆想要躲閃,已是來不及了,兩把匕首,一左一右,刺中了他的兩肋。倒下之際,他使出殘存的力氣,拔出匕首,刺死了在一旁狂笑的許典和曹彪。廖鬆,皇帝此前最得意的禦前侍衛,就這樣與兩個強敵同歸於盡。“王景,皇上的密旨是,將我和廖鬆趕盡殺絕?”望著倒在血泊之中的三具屍體,秀兒咬了咬牙,這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