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十山重水複(七)(1 / 2)

梁明遠淡淡一笑:“那,那倒不是。那個故事,目前還處在搜集材料、走訪當事人階段,還處在構思階段,因此,就是我自己,一時也說不清楚——”“哦,那你什麼時候開始寫呢?”“哦,過了八月三十一日,當一切都漸漸平息下來之後,在考慮怎麼寫?”“嗯,這八三一之約,對你來說,確實是很重要的。”小嚴這樣說道。梁明遠點了點頭:“重要?不可否認,的確很重要。不過呢,我倒有一種預感,過了那一天之後,我所醞釀、構思的故事,也就成形了,到時候,寫起來也會順暢一些吧?”“哦,但願,但願如此吧。”“當然,這一切,目前還處在紙上談兵階段——”梁明遠這樣說道。“我,我就等著拜讀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我會通知你的。”就這樣,兩人一路說笑著,走在柳堤上。將小嚴送到出租屋門口之後,梁明遠返回下榻的賓館。洗漱之後,斜躺在沙發上,梁明遠一時新潮澎湃著:到目前為止,與《長生訣》有關的這些故事,似乎已經來到了尾聲階段。哦,為什麼這樣說呢?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盡管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不過,要想找到那部《長生訣》,對於雙方來說,都像海底撈針一樣,是極為渺茫的。至少,我,我是這樣想的。真實的情形或許就是,那部《長生訣》,早已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如果真是這樣,雙方的尋訪,究竟還有沒有意義呢?意義,或許也還是有一點的。比如說,就在這尋訪的征途上,宋嬋宋娟姐妹重逢了,宋嬋也找到自己的人生歸宿。又比如說,在這一路上,我認識了好幾個人,了解了與他們相關的一些得失成敗、悲歡離合。再比如說,我也漸漸意識到,生命是一個過程,對此,我們更應該看重的,是一路上的風景,而不是那最終的結果。哦,如今我也說不清楚,宋娟那一邊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哦,《三國演義》卷首有這樣幾句話:“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是啊,就算那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千年以後,那些風雲一時的人物,如今又在哪兒呢?這八三一之約,淡看一些,又何妨呢?就算沒能找到那部《長生訣》,就算到時輸給宋娟那一方,就算到時麵臨著一個大難題,也大可一笑置之。更何況,我也不至於就一無所獲嘛。至少,這一路上我長了不少見識,多了一些人生閱曆,對這個社會多了一點認識。或許,這一切,才是無字真經。“算了吧,”想到這兒,梁明遠對自己輕聲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更何況,宋娟那邊,運氣也未必就比我好——”心下釋然之後,梁明遠酣然入夢了。第二天上午,梁明遠踏上歸途。這些日子裏,何海娟的生意也益見紅火,生活與事業,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這天夜裏,梁明遠這樣說道:“海娟,那部《長生訣》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嗎?”何海娟撇撇嘴:“這些日子,我想的是生計,哪有什麼心思去想什麼《長生訣》呢?”“不過,現在穩定下來了,倒是可以想一下了。”“你,你還真以為有什麼長生不老的奧秘?”何海娟不解的問道。“那,那倒不是——”梁明遠回答道。“那,那你還想那部《長生訣》幹什麼呢?”“哦,那次宜山之行,對於那位法名叫逸真的尼姑,你還有點印象嗎?”“印象,到是還有一點。哦,你說起她,是什麼意思呢?”何海娟追問道。“哦,是這樣的——”梁明遠接過話,接下來,他將宋嬋宋娟姐妹的事情,以及自己與宋娟之間的賭賽,大致上說了一遍。何海娟聽完後,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這樣說道:“明遠啊,聽你這樣說,我倒像是在聽故事一般——”“確實,有時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在編故事——”梁明遠自嘲道。“哦,明遠啊,第一次跟你跳舞的時候,”何海娟接過話,“我就覺得,你還真的有點夢幻般的色彩。如今,幾年過去了,你倒像是個越來越喜歡做夢了——”“唉,人是在時間裏生活的,多做幾個夢,生活似乎也就更豐富多彩了些。”“嗯,也有幾分道理。我們,我們總是在回憶往事,這樣說來,以前做過的夢,算起來,也是往事的一部分——”何海娟這樣說著。“是啊,夢和現實,其實是緊密相連的。”“哦,明遠,工作之餘,如果沒別的事情,你,你倒是可以把這一切寫下來——”“把這一切,把這一切寫下來?”梁明遠心頭一怔,“如今,海娟也這樣說了——”“當初,”何海娟這樣說道,“我最看重的,就是你的文才——”“不,不看重舞功?”梁明遠也說起玩笑話來。“當然,和我相比,你的舞,跳得也是蠻不錯的,不過,文采應該比舞功更長久些。唉,像我這樣,都老太婆了,就算是想跳舞,也跳不出當年的韻味了——”梁明遠心裏一動:是啊,結婚以後,忙於生計,已經很久沒跳舞了。於是,當初的那些柔情蜜意,也就一杯隔夜茶,越發淡了。這樣想著,他將嘴湊到何海娟耳邊,輕聲說道:“海娟,我要請你跳一曲,找找感覺——”說著,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唉,都老夫老妻了,還跳什麼舞呢?”何海娟嗔道。梁明遠看得出來,何海娟雖然嘴裏這樣說,嘴角那漣漪般蕩漾開去的微笑,卻是再清楚不過的表明,這一曲,她,她是很神往的。於是,梁浩軒打開音響設備,挑了一曲《梅花三弄》,然後說道:“海娟,現在,現在就開始吧?”何海娟站起身來,淡淡一笑:“現在,我連三步和四步,都分不清了——”梁明遠也報以一笑:“其實,我也差不多了;這樣吧,我怎麼帶,你就怎麼跟——”聽了這樣一句,何海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就這樣,客廳裏響起了這樣的歌聲: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舞曲舒緩、輕柔,就像輕輕拂過柳梢的那一縷春風。哦,梁明遠與何海娟,原本就在舞曲聲中相逢、相識、相戀,隔了幾年之後,對於這樣的節拍與韻律,跳了幾步之後,那種心有靈犀之感,很快就找回來了。於是,隨著那旋律,兩人的配合越發的默契、嫻熟。帶著一絲微笑,梁明遠甚至能夠發現,眼前的何海娟妙目如水,臉頰紅潤如朝霞,隱然湧上了一絲少女般的熱情與嬌羞。“裏麵,裏麵沒什麼了?”輕撫著那脊背,梁明遠這樣問道。“明遠啊,在你麵前,有必要穿那麼多嗎?”“一些外國電影裏,那些女一號,都是這樣的。”“你,你這家夥,老娘可不是外國人——”“是啊,是中國人,有開放意識的中國人——”輕言細語之中,兩人越發放鬆起來,心領神會起來,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兩個人的影子,就融合到一起了。“哦,好久沒這樣跳舞了——”鬆開手之際,何海娟慨歎道。“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們就多跳幾次。”梁明遠接過話語。“是啊,多跳幾次,找找當年戀愛的感覺——”“看來,不是生活平淡,”梁明遠接過話,“而是,而是我們的心,變得麻木了。”“浩軒,你文采不錯,我沒說錯吧?”河海卷說著,嫣然一笑。“文采,就像鐮刀一樣,需要多磨多用——”“好啊,說得好啊,以後,你就想著怎樣磨鐮刀吧,反正——”“反正,有的是時間。”梁明遠接過話。何海娟輕輕擰了他一把,嗔道:“光是耍嘴皮子,還是不夠的——”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梁明遠不時想起這樣的問題:如今,離八三一之約,尚有一段時間,由於尋訪《長生訣》的事情,一時也沒什麼進展,這創作上的事情,倒是可以好好想一下的了。也就是說,想一想故事,與尋找《長生訣》,其實並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