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玉濃靠著牆壁緩緩坐下來。
她後悔了，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沒有他，她覺得世界都好似空了。
可她又能如何？
單海旦那日說：“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其實，那也是她要說的話，她也是必死之人。
也許不注意哪個時刻，就輪到她了。
沒有她，蘇聽塵跟趙夢澤在一起，不是更好？總比娶一個活不長的人強多了。
單玉濃扶著牆壁朝外走。
一麵走一麵擦眼淚。
如果蘇聽塵回京都，他們就真的沒有可能再見麵了。
一想到這，心都會被揪起來，酸的不得了。
結果走到巷子口，就瞧見蘇聽塵站在那邊，並沒有離開。
“我後悔了。單玉濃，我已經後悔了。”
眼淚順著單玉濃的眼睛不停的流。
蘇聽塵大步走到她麵前，雙手將她揉進懷裏。
單玉濃忍不住也摟住他，整個埋在他懷裏。
堅持了那麼久，那樣決絕，他一句話，什麼抵抗都化成了泡影。她此時腦子裏全都是他如果離開自己的模樣。
心裏全都是他給與自己的溫暖。
管他什麼詛咒，管他能活多久，隻要能跟他在一起，即便明天就是末日又如何？
“不鬧了，好不好？”
他放低了聲音，像是在求她，“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為了什麼，都不要輕易放棄對不對？”
單玉濃抬頭望向他，“那趙夢澤怎麼辦？你也說過將軍府對你有恩。”
“還恩情的方式很多，我總會找到合適的辦法。隻是時間的問題。”蘇聽塵說：“我不想放棄你。便是要跟將軍府最後成為敵人，我也不想放棄你。”
單玉濃又擦了擦眼睛，“蘇聽塵——我如今什麼樣，你都是知道的。我會跟單家一樣活不長。你原本可以擁抱趙夢澤，尋找更好的人生。”
蘇聽塵揉了揉她的臉頰，“你這般模樣，我心都要碎了。”
單玉濃又忍不住哭。
“從前你不會這樣哭。”蘇聽塵輕輕的吻她，“就是最近，瞧著你——”
他歎了口氣，一手將她摟住，“走吧，跟我回去。”
單玉濃擺擺手，“我要在丁城，將這些事都解決掉。”
“我知道。我是叫你跟我回我的住處。你去哪裏，我都陪著你。”蘇聽塵說。
單玉濃怔了下，“那京都怎麼辦？”
“隨他怎麼辦。有你的地方，什麼都好辦。”蘇聽塵繼而十分不滿的說：“隻留下一張字條，就這樣消失——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會將你爹丟棄到荒野裏去！”
她沒有說話，仍是埋在他的胸膛。
她什麼都不想說。
蘇聽塵打橫將單玉濃抱起來，單玉濃埋在他的脖頸什麼都不想看。
走出來的時候，瞧見了街對麵也在找單玉濃的古胤仁。
古胤仁慢了一步。
他從沒有來過丁城，自然就比蘇聽塵少了一些優勢。雖然他也同樣猜到了單玉濃會來丁城。
蘇聽塵抱著單玉濃緩慢經過古胤仁的身側，沒有說任何話，四目並沒有相對，也沒有半點眼神交流——但偏偏就有一種示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