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了一路。有好長時間我見什麼都吐,特別是一見長方形和圓錐形的東西,見了黃瓜茄子之類的東西吐得更厲害。沒辦法就開始酗酒,不明真相的人都說我酒精中毒了。
這是我一生中最不光彩的一件事。
我從南方回來後身上隻剩下一杯茶錢了,為此我耿耿於懷了好多年。我去南方之前,口袋裏還有幾個錢,二皮條還給我打過來路費,為了表示誠意,她把我的部門經理名片都印好了。我興衝衝地趕了過去,去了以後錢全被二皮條她們折騰光了,人財兩空。
恨自己吧,這些年都是女人在騙我的錢。男人騙我的酒。
有一次去一個酒吧喝酒,我發現酒吧的老板娘居然是楊秋榮。她也認出了我。於是我們開始來往。
當時也沒發生什麼事,我隻是沒事就去她那裏喝酒而已。我朋友太多,經常帶他們去楊秋榮的酒吧喝酒,沒錢的時候就賒帳,憑良心說這一點楊秋榮做得還是很不錯的。
有天晚上楊秋榮提前打烊,把所有的客人都趕了出去。當時她喝多了,整個下午我們倆都在喝酒。吸煙。喝酒。吸煙。我想上她,就拚命給她灌酒,可她天生的大酒量就是灌不醉。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們這些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楊秋榮當時坐在吧台裏麵,她拿著一杯酒,把脖子伸得老長,我也把脖子伸了過去,倆人飛快地用舌頭勾通了一下。這給了我很大信心,於是我又買了一瓶紅酒。
“我是男人裏麵最好的。”我對楊秋榮說。
“屁吧。天下男人都一個樣,提起褲子就不認帳。你肯定和他們一路貨色。”楊秋榮說著又把脖子伸了過來,這次我們接觸的時間有點長,楊秋榮的舌頭尖細濕滑,像泥鰍一樣在我的嘴裏折騰了一會兒。這時候場麵有點失控。
“我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我喘了一口氣對她說。
現在我很後悔自己當初說了這樣的話,其實我是在騙她。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因為男人的行為是不能以責任來劃分的,男人的行為裏麵有動物的成份。有些動物是負責任的,有些動物是不負責任的。比如說,我們賽裏木湖裏的天鵝就不亂來,一生隻喜歡一個。相比之下,我們人類在這方麵可能做得就比較差勁,關鍵時候總把持不了自己的行為。
在男女關係上,首先把持不住自己行為的,大部分是我。我總是在關鍵時刻當投降派。我總是在楊秋榮麵前當投降派,因為她身上的味道十分獨特。當時可能處在發情期,隻要一聞到她身上的氣味,我就受不了。這種氣味一天要散發好幾次,早上一次,當然天亮之前已經一次了。中午要看情形而定,要是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中也會散發這種氣味的。晚上要好幾次,一般是從下午4點鍾開始的。我要是來得早,一般是從下午5點以後,我總是被這種氣味裹挾著,然後情況可想而知。這種時候新疆的天氣正處在豔陽高照的時候,趕上她的酒吧裏客人不多,冰冰的冷氣,加上淡淡的音樂。我被楊秋榮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熏得像一頭發情的小公牛,這種時候,有可能發生好多事情。
有一陣子,我和幾個哥們一起,當然楊秋榮是我們的話題。
“告訴我,她身上究竟有什麼氣味?甜的?酸的?辣的?”黑子總是在這件事上問個不停。其實他沒見過楊秋榮,但是種種跡象表明,他對楊秋榮非常感興趣。他在我和楊秋榮身上造謠最多,那個最著名的50塊錢事件,就是他一手炮製出來的。
“說不好。”我對黑子說。說實話,關於楊秋榮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我真的找不到更貼切的形容詞來描述它。
“這我知道。春天的時候,你去山裏一趟。風裏就有這種氣味兒。這種味道是母鹿身上發出來的。公鹿聞到以後就會受不了。”阿布來提對黑子說。
“那又怎樣?然後呢?”黑子問。
“然後嘛,你這個傻逼。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幹脆直說了吧,斯文對你沒用!”普加對黑子說。然後對他做了一個十分直接的動作,是用手來完成的。
我和阿布來提開始怪笑。黑子一臉茫然。普加卻讓我繼續講二皮條的事,他對這事最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