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寫好。我覺得這電影太抽象了,我現在還沒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就像咱們羅嗦了一個晚上,我們到底在說什麼呢?”黑子說用袖子擦了一下兩個嘴角。他有點上頭。
“這隻是大概。到時候咱們邊拍邊編。肯定是個很上檔次的電影。”
楊秋榮在我身邊坐下。
“你來幹嗎?”我瞪著她問。她拿著一杯白酒。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我來坐會兒不行嗎?好多人告訴我你要報複我讓我小心點。這是真的?”她喝了一口酒,從桌子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黑子趕忙給她點上。她吸了一口,把煙全部噴在我的臉上。
“誰說的?造謠!”我說著揮手把煙趕走,我很討厭她這個習慣。女人抽什麼煙啊,我從小就痛恨女人吸煙。
“半個博樂城都知道了。你以為我傻啊。”她說。
“你們早就認識?”黑子看著我,然後又看了一下楊秋榮。
“關係不一般。”楊秋榮說。
我給老黑做了介紹,老黑當然不知道坐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就是那天晚上跟人合謀把我涮火鍋當肉片吃的凶手之一。我有些後悔把黑子領到楊秋榮的酒吧來了,早知道他請客,好地方多的是。
“我那天晚上是在保護你。我受了多大委屈!”楊秋榮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保護我,我就會被殺掉?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還有一個男人的尊嚴。”
“你們在說什麼啊?”老黑問。
“你那天晚上喝醉了,還跟人打架,還驚動了110,要不是我哥們在裏麵當警察,你慘了。藥費還是我出的。1000塊錢。現在還我!”楊秋榮伸出一隻手問我要錢。
“打架?你把人打傷了?還讓女人給你墊錢,真有你的!”老黑說。
沒人理他。
“我帶朋友來喝酒照顧你的生意,你啥意思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你最清楚,我是喝多了,但是我心裏比誰都清楚。”
“清楚什麼啊?這貨一喝多就產生幻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個我可以作證。有一次我們喝酒,他把尿撒在一個汽車輪胎上麵了,當時他以為那是一棵樹,其實那是一輛外國車。差點引起外交風波。幸好在我們這個小城市裏,人家找不到外交部。”為了討好女人,朋友也可以拿來出賣。黑子現在就這麼做了。
我們喝了一大堆啤酒,今天晚上肯定有個人要成為肉片。楊秋榮又搬來一件。
“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了你這個有文化的小白臉。你讓我處境艱難,我已經找不到從前的我了,現在的我又不甘心。認識你之前我真的很快樂。我給你們兩個男人說個故事,你們一定要耐著性子聽完。”她說著去鎖門。
今天晚上酒吧的生意真的很慘淡,聞著氣味就知道後麵不會來客人了。楊秋榮幹脆提前打烊了。我聽到卷簾門嘩啦嘩啦的聲音。
“這女人是誰?她這麼早去關門不會有事吧?”老黑有些不放心,現在風聲緊,到處都在清理樓堂館所,紀檢委的人拿著攝像機專門找這種地方。
“她就是傳說中的味道。她身上有股讓人著迷的氣味兒。我說的就是她。”我對黑子說。
“哇!真的是她?那又咋樣?她是個危險的女人。”黑子說。
“沒事。她是我的馬子。”
“馬子?什麼意思?發生關係了才叫馬子,你們發生了嗎?”
“還沒有。隻是親了一下。”
“那就不算。看來還要重新洗牌。”
楊秋榮關門回來又坐在我身邊。
“不好意思,我們在說電影的事。”老黑很有禮貌的對楊秋榮說。他的意思是讓楊秋榮躲遠點,再說楊秋榮長得很危險,不是老黑喜歡的那種類型的女人。老黑警惕性特高,總覺得楊秋榮這種女人要害他。
我也很讚同黑子的意見,今天晚上不用我請客,我沒有必要看這個女人的臉色。至於欠帳的事,我現在有了一個很好的主意。我可以把欠楊秋榮所有的錢,都算在老黑拉過來的讚助費裏。這樣我在楊秋榮麵前腰杆子就更硬了。
“把我也算上啊,剛才我一直在聽你們說話。我不要片酬。我給你們說件事,加在電影裏麵絕對刺激。我一輩子都在幹蠢事,這是我幹過最蠢的事情。”
“當時,一家子人都在看你。”黑子說。
“看什麼,哪來的一家人?”楊秋榮問。
“別理他,他也出現幻覺了。”我對楊秋榮說。
“他往外國人車上撒尿的時候,人家正在車裏麵喝飲料。那場麵真是提不成。”黑子還在揪住這件事不放。
“我們再說電影呢,真是的!你今天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認識的老黑不是這樣的啊。楊秋榮你剛才說什麼,不要片酬?本來就沒片酬,張藝謀給片酬,可人家不要你。”
“對。咱們在說電影的事。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你也想加入進來?不要報酬是不可能的,這件事要是政府行為,那就給報酬。”黑子現在越來越讓我煩,真想把他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