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來提的媽媽在河南人家裏又哭又鬧不肯上車,我們勸了半天,一個一個輪著向她保證阿布來提沒事,一個一個拍著腦袋發誓要把阿布來提找回來,她才止住哭聲。然後她擦了一把眼淚,執意讓大毛把她背上車。因為她又高又胖,大毛背她的時候累了個半死。
路上大毛說:“這老太婆賊著呢,不傻。知道找兒子回家。知道刷房子,還給他刷不給我刷。家裏人誰不幹活就拿著掃把追人家。”
古麗說:“就是的,我到他們家這段時間都累成馬了。她們家的活可以把人累死。我一不幹活他媽媽的臉馬上就黑了。”
這話我信,有一陣子我覺得古麗人也瘦了,眼圈烏黑發青牙齒也不那麼白了,上麵經常粘著一些菜葉子,在他們家哪有打扮保養的時間啊。好在這裏要開發了,好日子眼看要開始了。
大毛邊開車邊把臉伸向阿娜爾媽媽:“阿恰(維語,意為媽媽),阿布來提打不過我,你像老虎一樣把我打了你看看我的臉上,我被你毀容了好多年都娶不上老婆。”他說著哈哈大笑起來。花花從後麵捶了大毛一拳。我們都跟著大毛笑了起來。
阿布來提的媽媽鐵青著臉怒視著前方。
回到家,死神袋鼠還醉著。
之前我燒的酒幾年都喝不完,這段時間我的酒快被他喝光了,我不得不重新開始燒酒。而且自從和大毛把名字換掉之後,這家夥三天兩頭來我家混酒喝,他總覺得我欠他的情。這貨酒量特大,一瓶子酒根本放不倒他。他來的時候我就把袋鼠藏在一個茶葉罐子裏。
我燒的酒在同樂巷挺有名氣的,那時候我有一套秘密裝置,我們巷子裏好多酒鬼家裏都有這樣一套裝置,喝酒的時候隻需刷一下卡,馬上就會喝上滿滿一茶杯白酒。就像現在用的銀行卡一樣,特方便。而且我的裝置設計也很到位,都是根據每個酒鬼的酒量來限定的,酒量小的人隻限一茶杯,卡裏有錢也白搭。對於酒量大的家夥也有限製,刷得多了就會有流量報警,裝置顯示你不能再喝了。有幾年我富得流油,銀行裏的存款跟打了雞血似得往上竄。
再後來,酒鬼的老婆們聯合起來,她們用斧頭棍棒砸毀自家供酒裝置,然後順藤摸瓜,沿著管線找到了終端機,於是女人們將我家團團圍住。令她們氣憤的是,她們萬萬沒想到讓她們的男人變成酒鬼的人,竟然是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在同樂巷我可是個善良樸實的高富帥啊。於是,蒙古女人帶頭,漢族女人幫凶,維族女人衝在第一線,她們非常粗野地搗毀了我的酒廠。
當時的場麵極其嚇人。我當然躲了起來。當時大毛一嘴酒氣從家裏跑出來看熱鬧,腦門上立馬被打了好多血包,那些女人以為他是我的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