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鼓著小臉蛋,慢吞吞地填完了表格,然後把小手按在紙上不動彈。

“鬆手。”傅森眼角隱約有些抽搐,這個女人明知道拗不過自己還想掙紮下的樣子真是讓他又想氣又想笑。

他傅森雖然不是什麼赫赫有名的驚世大人物,但在肆水城也是說一不二,至少比她前夫要強許多吧,這幅就要掉進狼窩裏的表情她怎麼好意思露出來?

“真的要鬆手嗎?”阿滿裝可憐,眼巴巴地看著這個不像會開玩笑的大男人:“不考慮下?娶我一個二婚的?”

傅森就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白。

阿滿手一鬆,傅瀚文立刻把兩張表格抽走交給工作人員,阿滿就鼓著臉盯著那人手裏的表格看。

等待的時間裏,傅森看著阿滿耷拉著小腦袋的樣子,眯了眯眼睛明知故問,“嫁給我不開心?”

這位可是阿滿打定主意要抱好的金大腿,隻要不是傻她就不會說實話:“沒有。”

“那你在想什麼?”傅森又問,他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挺喜歡看阿滿這樣活靈活現的樣子,即使是垂頭喪氣也好過一臉平靜的決然,前者像隻搶不到口糧的小鬆鼠他看了會想逗弄,後者卻讓他莫名心悸。

管得這麼寬,你怎麼不住海邊!阿滿腹誹了一聲。傳言傅三少不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人嗎?為什麼好奇心這麼強。

但金主發問她不能不答,還不能說“我在想怎麼領到第二本離婚證”,想了想答道:“我在想你是什麼專業的博士。”

文化程度那一欄,傅森是博士,而她因為仍大學在讀所以填的是高中,這差距……略大。

傅家有黑道背景,名下產業也是這幾年才開始洗白,在阿滿看來像傅森這樣讀完了博士生的黑道太子爺真是太不務正業了,讓從沒想過考研究生的阿滿情何以堪。

“還有,我可以坐在旁邊嗎?”阿滿動了動小屁股,雙手想去掰那條箍在腰上的鐵臂。

“物理學。”不務正業的太子爺摸了摸女孩海藻似的長發說,並沒有把她從腿上放下去的意思。

阿滿感覺到那條肌肉結實的鐵臂緊了緊,看來是不肯放開她的意思,隻能放棄掰開他手臂的行為,嘴裏說著無聊的閑話:“我以為會是經濟學。”

像林無謙就是工商管理碩士。

對,碩士,她剛和一個碩士離婚,又要成為一個博士的妻子了。阿滿心亂如麻卻還苦中作樂地想,等下一次說不定能嫁一個博士後。

拍照也是一個費時的過程,因為阿滿在鏡頭裏完、全笑不出幸福的樣子。

隻要想到說好的有人身自由的情婦變成了被法律關係綁住的妻子,阿滿就犯愁,想拒絕又不敢。

偏偏那個攝影師為了討好傅森還一個勁兒地要求她笑得開心點……笑你大爺!

傅森一開始看她皺著小臉擠笑的模樣還覺得挺好笑的,但重拍的次數多了他也沒那麼多時間浪費,把人往懷裏一抱,聲音不疾不徐,沒有一點威脅的語氣:“會笑嗎?”

“……”阿滿抬頭看他,心肝一顫立馬笑得燦若春花,討好道:“會啊!我這不是也兼職賣笑麼!”

從昨晚上了這位大少爺的車又答應做他情婦開始,她不就是個賣笑的?

大概人就是這樣,越是痛苦笑得就越歡樂。

照片洗出來後,傅森看了會兒,上麵的女孩笑容嬌美,那雙靜如幽潭的眼睛卻有種說不出的違和,令他心頭一陣異樣,伸手摸了摸阿滿小小的發頂又在她詢問的目光中轉移了視線。

一個多小時後再一次踏出民政局的大門,阿滿就是名正言順的傅家三少奶奶了。

被傅森強硬又自然地半抱在懷裏,阿滿隻能配合著他的腳步跟他一起上了早上過來時坐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