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宰了他們,可我大哥不讓。”
“你就不怕他們事後反過來再咬你們一口?”
“惹不起躲得起,明天我們全家就去青島了。”
“大爺的仇不報了?”
孫美瑤說了去青島後,準備求梓童他爹幫忙伸冤報仇之事。
“老五,按你過去的風格,昨天即便是天王老子攔著你,你也會砍了韓貴他們給大爺報仇,你怎麼還變日囊了?”
“你才日囊呢。你過去還整天跟我說那些解民倒懸之類的大道理呢,怎麼還坐起生意來了?做生意可是無商不奸,你不光沒解民倒懸,還加入了坑害民眾的大軍呢。”
二人說話聽似針尖對麥芒,其實都是調侃的態度。
外片傳來“當啷”一聲,張翼民急忙起身湊到門前,機警地掃視院裏。
原來是孫家的貓踩落了牆上的瓦片。
孫美瑤:“你怎麼神神叨叨的?”
張翼民將房門關上,回到桌前。
“大白天的你關什麼門啊,屋裏怪黑的。”
張翼民小聲說:“老五,你知道我在南方做的什麼生意嗎?”
“看你這架勢,肯定是什麼見不得人的。”
張翼民的聲音壓得更低了:“跟你說實話吧,我什麼生意都沒做,我在廣州加入了孫中山的革命軍!”
“革命軍?!”
張翼民趕忙捂上了孫美瑤的嘴,“你小聲點!”
“你跟他們怎麼勾搭上的?”孫美瑤小聲問。
“這話說來長了。總之,我不光加入了革命軍,我還當了孫中山先生的文書呢!”
“行呀你小子……對了,北方不比南方,這裏可到處都在抓革命軍的人,你可得小心點。”
“他們反動軍閥鬧騰不了幾年了。”
“未必吧,我看他們鬧得挺歡的。倒是你們革命軍的什麼護法運動都叫軍閥給打散了。”
“我這次北上,就是奉孫先生之命。他命我聯絡散落在陝西、河南各地的革命軍,再次對軍閥進行打擊,孫先生——”
“小五,大白天的怎麼關門啊?”
大哥推門而入,手裏端著個茶盤。
孫美瑤:“天冷,我怕凍著。”
張翼民從大哥手裏接過茶碗,“大哥怎麼還親自來上茶了?”
大哥:“下人們都忙著各自拾掇各自東西了,明天就各回各家。我們明天一早去青島。”
張翼民:“早走也好,軍閥政府一向翻雲覆雨等閑間,免得走晚了他們再來報複。”
……
嶧縣城裏有一座二層中西結合式的二層小樓,名為“風月樓”,是一座妓院。
韓貴和陳大麻子是這裏的常客。
此時,他們二人正在一單間裏一人摟一個窯姐兒喝花酒。
韓貴喝下一杯酒,把酒杯砸在桌麵上:
“他奶奶的,要不把孫家給徹底拾掇了,老子他奶奶的還怎麼在這一帶混!”
陳大麻子:“營長,我可聽說孫家跟崔翰林家可連著親呢。”
“我知道。”
“孫美瑤未來的老丈人現在可是膠東道尹,咱惹得起嗎?”
“老子管他是什麼屌毛!明天咱就去把他家給抄了去!”
“營長,咱弄死了孫老爺子,再去抄人家,那咱可就作日天了,孫美瑤要是找他老丈人告狀,上頭能饒了咱?”
“難道你沒看見,在孫老爺子路祭的時候,抱犢崮和雞冠崮的馬子都來送他?”
“我又不瞎,當然看見了!”
“那不完了!這已充分表明,孫家已經同馬子明目張膽地勾結了!上頭林督軍有令,凡跟馬子勾結來往,一律殺!就是那個什麼狗屁道尹找到林督軍那告咱咱也不怕,咱執行的就是林督軍的命令!”韓貴振振有詞。
陳大麻子樂了:“營長你真行!明明是咱沒理的事,你卻能把理說得頭頭是道,還整得跟真事似的,怪不得老百姓都說當官的比馬子還黑……”
“滾你娘了個逼!馬子那是見不得人的搶!咱是拿著大印封條光明磊落的抄家,能一樣嗎!”
“是是是,當然不一樣,咱們是依法搶劫!”
“對頭,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