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
厚重的窗簾蓋住了窗外所有的光亮,男人輕輕打開房門,房屋靜悄悄的,女人側躺著,平穩的呼吸把他的呼吸節奏也帶慢了。他脫了棉拖,踩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小心的掀開被角,鑽了進去。攬住床上女人的腰,貼著她的臉吻了吻。
景井覺得臉頰暖乎乎的,她知道是他來了,不是她熟悉他的體溫,是她熟悉他的味道。可是還不想睜開眼睛,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頭,閉著眼回應他。實在是太困了,她又轉過去,依著之前那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他也困極了,倒了時差來。把她摟的更緊了,她動了動,彎曲膝蓋向前蜷縮著。冰涼的腳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膚。他壓著睡意,給她掖好被子,撐著脹痛的額頭搖搖晃晃的走進她的衣帽間,沒有找到,他轉身走到床頭,幾本at的書散落在地上,看的出來她很認真的學習,上麵還有她小心翼翼的用彩色的熒光筆在做預習。
一時間他又擔心把書弄亂了,一個一米八的男人躡手躡腳的在她床頭櫃翻翻找找。嶽峻灃把一雙鵝黃色的襪子抖了抖,總算找到了。自從小baby走後她就很怕冷,無論穿多厚手腳都是冰涼的,他帶她去檢查,醫生都說沒有問題。他想著上次偷偷帶她回中國那位老中醫號脈後,反複叮囑他要監督他的太太注意保暖,不要碰冷水。
他給她穿上時還捏了捏她腳心。每次叮囑她晚上睡覺要穿襪子,她就是不聽,強詞奪理說什麼她的腳趾丫不能呼吸了。他耐心解釋,說如果穿襪子腳露出來了也不用擔心著涼了,可是她就反駁他說自私,是怕她碰到他然後被凍醒。
不喜歡穿襪子的姑娘,他是第一見著。她從來都不喜歡穿襪子,就連寒冬也光腳隻穿個毛拖鞋到處走。
她睜開眼,摸索著開了床頭燈,暖盈盈的燈。現在是五點半,這個是好多年以前養成的習慣,有一段時間是習慣睡懶覺了的,可是到美國了之後這個習慣又不自覺的恢複的。她坐起來,靠著枕頭。自己的睡裙都挪到了腰際,真是沒有一個好的睡相,她向下扯,注意到自己到自己腳上的襪子。她先是一驚,然後滑進了被窩,氣鼓鼓地望著他,妥協地抿著嘴親了他一口,覺得不夠,向前又惡狠狠地親了一下。他感受到她溫溫涼涼的嘴唇,摸著她的後頸輕捏,她咯咯的笑了。脫了襪子,把涼浸浸的腳掌,放在他的大腿上。他被涼的打了個冷顫,嘟囔一句“無聊”伸手捂住她的腳掌。
“我要醒來的時候我要第一眼就看見你”
“好”
景井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她伸手去拿床頭的鬧鍾,十點整了。她伸了伸懶腰,去摸身邊,身邊一點暖氣都沒有了,她皺著眉,人呢人呢。她踩著棉拖到處逛,Nancy跪在地毯上收拾他從法國帶回來的禮物,見著她從樓上下來了,雖然開了暖氣,隻見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真絲長袖睡裙,便急忙跟上去,把沙發上的毛毯給她披上,“tanks”
她張望著,沒有看見他。她有些著急了,又不能讓nancy看出來她的焦急,她問“先生呢”
Nancy搖頭。她裹緊了毛毯,他又騙她了。
第一次見到他,他就騙她,說什麼很高興第一次見麵,其實他早就把他盯上了。
來到美國之後,工作丟後,她就在唐人街中國餐廳打黑工,遇見他,他也騙她說他是無意間到這裏來的。後來他每天都來吃飯,等她下班,送她回家。
她將要被美國驅逐出境的時候,他就騙他跟她結婚,為了不回中國了,她就答應了。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護照被做了手腳,他不急著阻止那幫人,為的就是和她結婚。
這次她又被騙了,這是他第一次答應了她的事情沒有做到。她生氣的一跺腳,把毛毯仍在地上,“nancy,給他打電話。說好的說好的又不見了,怎麼這個樣子呀,每次都是這樣說話不算數”
Nancy把通了的電話遞給她。景井難得的生氣,氣鼓鼓的:“嶽峻灃!你騙人!”
“我在廁所”
“啊”景井盡量壓低聲音克製住情緒,“我以為你又趕飛機走了”
“不會的,我答應你了的嘛,可能是水土不服。”嶽峻灃知道她情緒不穩定安慰道.
“哎呀,你在上廁所,不和你說了”景井聽見抽水馬桶的聲音了,故作嫌棄捂住鼻子。
嶽峻灃在電話那頭笑“喲,你可是狗鼻子,隔這麼遠就捂著鼻子。”
景井抬頭看見嶽峻灃站在樓梯上望著她笑,露出好看的牙齒,他就像個長不大的男孩兒,張開雙臂撒嬌:“快來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