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此明目張膽的給蕭衍下藥,如果查出來了,我們的處境豈不是會很危險?”
她們現在身處皇宮之中,如此明目張膽的毒殺皇上,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那有什麼要緊的。”顧長歌往外走的步子都不帶停下來的,很顯然這次的下毒之事不是突發奇想。
“反正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總有人會替我們擔下這個罪名的。”
將藥倒到門外的花盆中,將蓮子用土埋起來,再將碗洗幹淨了放進櫃子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顧長歌做起這些事來當真是得心應手。
若說能叫人生不如死的本事,淩奕寒當真是一絕。
顧長歌在廚房裏忙活的挺開心的,雙卻在寢殿裏被嚇得魂兒都沒了。
皇上悄無聲息的就出現了,不知道到底從哪裏出來的,當然這裏的皇上指的不是蕭衍。
是淩奕寒。
所以把雙驚悚的像見了鬼一樣。
“你幹什麼了,把人小姑娘嚇成這樣?”
顧長歌回到寢殿的時候,隻覺得氣氛異常的壓抑,雙臉色煞白的站在門口一動都不敢動,淩奕寒像尊大佛一樣坐在蕭衍剛剛坐過的地方。
“我不是讓你在出口那裏接應我嗎?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顧長歌此時突然有些後悔將這條暗道的秘密告訴淩奕寒了。
“我要是不來的話,誰幫你將她們兩個運過來。”
淩奕寒示意內室的方向,顧長歌掀開簾子往裏一看,貨真價實的顧子音躺在床上,而貨真價值的錦繡就躺在一旁的地上。
“你確定那種藥可以讓她們忘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我那麼不讓你信任的嗎?”
淩奕寒站起來,負手跺到顧長歌身後,“靳昔是製毒的高手,更是一個惜命如金的人,經不得威脅。
這種藥不僅能讓她們忘了,還能讓她們產生幻覺,真的以為那些事情是自己做的。”
“這麼厲害?”顧長歌有些明顯的不相信,但是又想到那一日靳昔坑她去寒風穀的時候對她用的藥,完全是將她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顧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他師弟有些個下毒的本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互不信任,自相殘殺,狗咬狗,你倒是很清楚我想看到什麼樣的局麵。
隻是很可惜,不能留在皇宮親眼看到顧子音那淒慘的下場。”
顧長歌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女人,那個和她流著一樣獻血的妹妹。
她要讓她萬劫不複,痛失一切,死無全屍。
看著淩奕寒那滿眼燃燒的怒氣,不僅不覺得她這個樣子陰狠可怕,反而覺得很是讓他覺得心疼。
到底是如何的傷痛,才能把那麼美好的女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水雲閣裏有條可以通往宮外的暗道,普天之下隻有顧長歌知道。
當日裏,她曾經有想過要從這條長長的暗道裏逃出去,可是那個時候她多烈的性子,寧願死,也不願那麼狼狽逃出去。
“在想什麼?”火把的光很是微弱,但是淩奕寒還是察覺到了顧長歌臉上清晰的落寞。
“在想當初的顧長歌的什麼樣子,在想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任性,害死了淩歡我們會是什麼樣子的,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去過嘉禾關,現在又是什麼樣子。”
在火把溫暖的光下,顧長歌的眉眼說不盡的美,淩奕寒突然生出一種想法,便這樣一直走下去也挺好。
她那絕色的眉眼,不僅能驚豔時光,還能帶來靜好的歲月。
“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的如果,如今的樣子雖然不僅圓滿,但起碼不至於深陷絕望。”
不知道為何話題突然就變得如此深重,可是此時顧長歌倒是真的很想談談這個話題。
“我是經曆了多少絕望,才會走到這一步,如果不是一次一次從絕望裏重生,我又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顧子音求生不得了,是她罪有應得,蕭衍以死謝罪了,是他本就得之不武。
可就算我報仇了,又能怎麼樣,隻是我的心裏會好受一點,可又能好受多少呢?
父皇母後回不來了,原來的那個我也回不來了。
淩奕寒,我為什麼活著,因為我心裏那點恨,支撐著我活著,不是我陰暗,看不到這世界的美好,真的是自從那一夜之後,這世界真的沒能留下一絲的美好給我。”
顧長歌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淩奕寒在一旁看著,隻覺得膽戰心驚,他知道她受到過很多傷害,但是他不曾想到他已經傷到了這樣生無可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