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一時間懵了,現在這個時間點淩奕寒去常安城裏,難道說是蕭衍或是誰出了什麼事情嗎?
“你知道你們家先生進城去做什麼嗎?”
“不知道?”小丫頭很是誠實的點頭,根本就沒有主子出門還要給下人報備的道理。
顧長歌也知道除非去問影,否則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淩奕寒到底做什麼去了。
“先生他是一個人走得還是?”
“先生是一個人離開的,但是先生離開之前影大人趁著天還沒亮就已經走了。”
出大事了!顧長歌心念一動隻覺得氣血不暢,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可把給她梳頭的那個小丫頭給嚇壞了。
烏泱泱的一片人刷的一下就跪下了,又把顧長歌給嚇到了。
著實是無奈啊,顧長歌撫著胸口喘氣,現在自己這個身子就算是再操心也幫不上忙啊。
“我沒事,你們都起來吧,替我準備早膳,還有,如果先生或是影回來了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諾!”
屋子裏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顧長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開口,“把這個發髻給我拆了,梳一個未嫁少女的發式。”
身後的小丫頭手抖了一下,但是卻又不敢不從,隻好利落的拆了,可是卻又不知道夫人到底想要什麼樣的。
隻好怯怯的問了一句,“夫人你想要個什麼樣子的發髻呢?”
“梳個飄逸的隨雲髻吧。我現在的頭發,堆高發髻也不好好看。”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瞎操心,但還是忍不住的要去想,而且總覺得心裏隱隱的似乎有什麼預感的樣子。
恰好的春日,陽光正好,這片大陸上,有彌漫著的烽火,也有看不到的硝煙。
妙音殿裏哀婉的氣息簡直能衝破雲霄。
顧子音披頭散發的坐在梳妝鏡前,整個人憔悴的仿佛蒼老了十歲。
精心護養的指甲此刻看起來殘敗不堪,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血淋淋的抓痕。
她現在的樣子,落魄更比階下囚,那裏還有絲毫公主貴妃的貴氣在。
錦繡的樣子也不算太好,左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那張原本還算得上秀氣的臉,是徹底的毀了。
但她好歹衣著整齊,頭發也梳了一絲不苟。
一件暖和的外衣批到顧子音的身上,她反應激烈的跳將起來,在看到身後的人是錦繡之後,整個人又黯淡下去,死氣沉沉的。
“娘娘,不管怎麼樣,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您畢竟還住在這妙音殿內,還有人伺候著你,你看看那個宛丘,直接被送進宗人府的大牢裏去了。”
錦繡在顧子音的背後坐下,撚起她散亂的頭發,細細的梳理起來。
顧子音雖然落魄憔悴,但是卻更添了她那份柔弱的美,此刻看起來恰是一股弱柳扶風的姿態。
可她呢?同一張銅鏡中,她的這張臉就像是厲鬼一樣,醜陋不堪,原本的她雖說不上有多美,但自己從來沒嫌棄過,但是現在連她自己都開始害怕起了自己。
她臉上這道疤完完全全就是拜顧子音所賜,她自己失了寵,失了勢便要拿她撒氣。
女人的臉有多重要她自己不知道嗎?以為一箱珠寶就能收買,在這深宮中跟著一個盡惹皇上生氣的主子,就算有再多的珠寶又有什麼用?
“錦繡。”
顧子音悠悠的喊了一聲,錦繡眼神中迸發的恨意立刻就被收斂了。
“錦繡真的是我給皇上下的毒嗎?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顧子音說話的聲音很輕,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麵前鏡子中的自己,嘴裏叫著錦繡卻似乎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娘娘自己有沒有做過,難道自己還不記得嗎?”
“我真的做過嗎?”
顧子音猛的轉過頭來看著錦繡,頭發被拽掉了一大片也顧不上了。
她生了一場大病,病的迷迷糊糊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當徐太醫在她院子裏的花樹下找到毒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迷茫的。
她肯定不會做出毒害陛下的事情,但是她卻又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過這樣的事情一樣。
她隻能去問錦繡,可是錦繡也不記得,她隻記得因為自己生病了,她每天忙的天昏地暗,但是她卻也說不出來到底做沒做過。
可如今她說的這句話卻透露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娘娘難道當真不記得了嗎?”錦繡放下手上的梳子,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貼近顧子音的耳朵。
“娘娘費盡心機的弄到平沙落雁,不就是想要除掉宛丘那個小賤人嗎?雖然她現在還沒有死,但是被送到宗人府那個地方,離死又能差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