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宸暮踏上飛往另一個國家的飛機離開這座城市,顧澈語更加沉默寡言了,每天被葉伯喊出來吃飯,再喊出來洗漱,剩下的時間段全部留在臥室,大門緊閉,沒有讓人踏入半步的趨勢。
李銀希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從回了學校開始,以後的每個日子都沒有看見她再笑過,除了麵無表情,隻有偶爾對著宸暮想出來的笑話牽動嘴角,簡直像沒有生氣的木偶。
他知道宸暮的離開對這個女孩的打擊也很大,但他不能再讓顧澈語離開自己半步,若再發生像上次那種事,他不保證會再次忍氣吞聲。
每天對著顧澈語緊閉的房門,他也寡言。想不到方式安慰她,也就讓她一直這樣下去了,至少比收到傷害那種情況好得多。
這天夜晚當李銀希驅車回家時,看到空蕩蕩的客廳隻有閃著亮光的電視機,和歪著頭睡著的顧澈語。環視了四周沒見葉伯的身影,心底大抵知道了什麼。走過去彎腰將她抱起,很意外的發現顧澈語還是呼吸平穩地睡著,絲毫沒有醒的樣子。
「不是有淺睡眠的麼。」顧澈語的轉變讓他不安地蹙起眉,抱起她上了樓,在打開她房門的刹那,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隻見原本漂亮的臥室鋪天蓋地灑滿了白紙,上麵規規矩矩地畫著很多人物像,黑色的炭筆畫鋪在木地板上,隱約可聞見淡淡的鉛味。
再度把目光放在顧澈語身上,她也隻是動了動唇依舊沒有醒的樣子。李銀希把她安穩地放在床上,轉過頭掃視著地上每一張素描。上麵的表情不一,活潑大笑蹙眉哭泣,有他、有宸暮、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女孩。
李銀希蹲下身借著月光的灑下拾起一張女孩的素描,被拇指蓋著的地方有一行字,他換了手,看見上麵寫著:莫冰瑩,你什麼時候回來唱歌給我聽。
一股怒氣很快從體內竄上來,李銀希把目光放在素描上仔細地看清了那名叫莫冰瑩的臉龐,帶著憤恨的眼神幾乎要把她吞噬進去。
“唔……”
床上的人有了動靜,李銀希忙直起身用手撐住床沿,看見她皺著眉毛雙手也死死地抓住被單,恐怕是做了噩夢。
“我在你還害怕麼?”用拇指撫摸著她皺起來的眉毛,李銀希的目光極其溫柔,“我一直在你身邊啊。”
莫冰瑩穿好防彈緊身衣,戴上蒙麵口罩,在腰間綁好作案工具就準備出門了。在關上門的頃刻她突然回過頭,仔細地從內到外環顧了她的家,不知是為何,她總有一種感覺,仿佛再也不會回來這個讓她可以棲身的地方。
難過的歎氣,她直接從安全出口的窗戶跳了下去,漆黑的身影在大大的月亮前麵劃出一道淩厲的線條,最後安穩降在地麵。雙手握成拳,她快速地開始奔跑在這黑夜中。
一直跑到鍾欽堂,他的家。
調整了呼吸,莫冰瑩利用高大的樹木作掩護,在攝像機轉過去的瞬間攀上了牆壁,在手掌內放入吸附器,她拿出腰間的工具無聲地切開了厚實的玻璃。一隻腳碰到地麵,她抽出繩索把玻璃慢慢地沿石柱掛在牆壁上,隨後進了房。
濃烈的霸氣讓她反射性地抽出袖口中的銀針,待眼睛適應了屋內的布局,她才把緊張的汗珠擦去,原來剛才是自己的心思在作祟。
看清了這是一間小型客廳,她捏緊了自己的警惕性慢慢走向裏麵隱藏的臥室。手心因為緊張不斷地冒汗,她捏著銀針的手也在微微發抖,她很怕在剛進入那一間臥室,就看見鍾泉峻冷著臉一步一步逼近她,最後將她殺死。
然而當她踏進臥室後,耳邊聽見的卻是有規律的呼吸聲。莫冰瑩一愣,緊接邁開腳步走近床沿,床上的人睡眠很深,頭發柔順的貼著他的側顏,有別於平常嚴肅的樣子,現在的他褪去那一層黑豹氣勢,看起來完全是一副溫柔親切的樣子。
莫冰瑩呆呆地看著睡眠中的他,銀針一閃沒入袖口。
她下不了手,亦不可下手。這個陪伴她度過童年的男人,給了她最安心的感覺,給了她從為有過的悸動,在她的心裏種下了種子,現在以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