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鬼(1 / 3)

四野無人、一片死寂的時候,這句輕飄飄的話便如晴天霹靂一般。

盛連山想起抓走自己馬匹的五鬼,立刻伏低身體悄悄走到土丘的頂部,探頭朝外望去。

此刻天上萬裏無雲,月光直接傾灑在大地上,將所有東西都照的一清二楚。而就在離土丘不遠的地方,幾道詭異的黑影從荒野之中緩緩朝靠了過來,所有黑影都是高而細瘦,走路一起一伏,舉止古怪,令人瞧了不禁膽寒。

更吊詭的是,這些東西周身環繞著一團黑色的氣,即使月光照到了,卻依舊沒能照出其中的樣貌。

盛連山窮盡目力去看,勉強也隻看到黑影裏似乎是人的形狀。除此之外他隻能看到黑氣中隱約有一節節類似手臂與腿的東西,但究竟是什麼,具體長什麼樣,他卻完全不敢下定論。

前幾日,他的馬被抓走時也是晚上,當時天色比今日更黑,再加上他又已熟睡,因此沒看清五鬼真正的模樣。這幾個東西行動的模樣確實有點像,但當時隻有一個,今天卻有好幾個,因此他也不敢肯定這就是五鬼。

不知底細,他一時間便不敢輕舉妄動。

小寅在旁邊縮成一團,不用盛連山叮囑,他早已嚇破膽不敢動彈,兩人便這麼悄無聲息地躲在土丘後窺視著遠處。

那幾個詭異的東西在黃土地上來回走動,它們不是毫無目的,而是朝著死人的屍體移動。每走到一具屍體旁便會俯身過去,黑氣裏隨之傳出一陣滲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當它再起身時,屍體就不見了,隻剩下幾塊碎麻布和一地狼藉。

這情形和盛連山的馬被抓走時一模一樣,地上一片狼藉,除了留下幾縷鬃毛之外再不見其他線索。

果然這就是五鬼!

盛連山的神經緊繃起來,不禁暗暗叫了一聲真巧,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一路追蹤了數日,卻連個影子都沒見到,今天什麼都沒做,卻正好碰上這個鬼怪。

不過眼前的景象著實有些詭異,先前他隻見到一道黑影,如今卻不止一個。

難道五鬼真的就是五個妖怪?

盛連山皺著眉頭數了一下,發現不止五個黑影,足足有七個,似乎和五鬼的名頭並不符。他回想起自己沿途打聽到的傳聞,五鬼是西北一帶極為出名的妖怪,常常會在荒郊野外出現害人,但究竟是什麼模樣,到底是一個還是五個,卻誰也說不清楚。

他想到這裏不禁歎了口氣,自從被人當作妖之後,他也曾經去了解過一些關於妖邪的傳聞。但這些傳聞曆來都模糊不清,讓他對此感到十分懷疑。

傳聞裏,深山大澤之中自古便有許多鬼魅妖邪,尤其是妖怪,在世上出現已經不知多少年。它們藏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一旦有機會便出來為非作歹、傷天害理。在啟程之前,他還聽說渭河兩岸的大旱便由一隻叫做魃的妖怪引起。

傳聞中還說,以前世上本沒有妖,天地盡皆為人所有,四方相通,天下太平,世間不知多麼祥和。天下人尊從八位至賢聖祖的諭令,彼此之間親愛互信,從無爭吵。而至賢聖祖掌領天下,上聽神音,下傳神諭,使人間得受天神庇佑,風調雨順,歲稔年豐。

那是如今的人想象不到的盛世。

但最後一位至賢先祖飛升之後,人間失去最後一位賢士,再無人能夠聆聽天神的神諭,人類也因此失去了庇佑。

於是天下分裂,而妖邪也隨之出現並愈演愈烈。

傳聞中的妖都是青麵獠牙、醜陋不堪,生性狡詐詭譎、殘忍陰毒的怪物。它們深藏於深山大澤,常常偷襲人類的村落,一旦得手便將人類屠戮殆盡。

妖還會邪術,能吞雲吐霧,以魅幻之法欺人,縱然再厲害的人,碰上妖也是無能為力。自妖怪出現之後,人們便不敢在群山大澤之旁居住,而是遷徙向廣闊的平原,隻有少數不願離開家鄉的人繼續在群山大澤之旁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