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顏楚入獄以來,便沒與虞子兮接觸過。隻是她的傷並未好,就算想去東宮拜見,也是不行的。若是寫信,又怕落入旁人之手,知道了內情,故而隻能暫且將這想法按下了。
見顧顏湘的眉頭仍然皺著,顧顏楚笑道:“二哥哥不過一時糊塗,走岔了道,日後醒過來,自然會回來的,姐姐不必憂慮。”
顧顏湘搖了搖頭:“隻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構陷郡主是怎樣的大罪,自然是不必多說的。且皇帝為了安撫顧顏湘姐妹的情緒,定然也會從重處理。
顧顏湘何嚐不知,皇帝此次本是想借著顧顏楚的事,將自己除去,卻沒想到峰回路轉,為防自己之前的心思被人察覺,他定要果斷作出決定,穩定民心的同時,重在給顧顏湘一個態度。
你看,我是多麼站在你這邊,隻要有人想要陷害於你,定然會遭到重懲,哪怕那人是你的弟弟。
若顧逾白真遭了死刑,顧顏湘便成了眾矢之的。
血肉至親,她竟也能如此狠心加害。
這一局,她輸得徹底。
盡管她從未想過與皇帝鬥,可是在位者的疑心,非凡力能夠消除。
她倒不怕皇帝對她做些什麼,軍令如山,死活成敗,全憑他一句話罷了。
隻是看著消瘦了幾分的顧顏楚,終究是不忍:“這一次,是姐姐連累你了。”
顧顏楚隻裝做聽不懂,笑道:“分明是二哥哥做錯了事,姐姐何須攬在自己身上。”
顧顏湘隻是一笑,並未說些什麼。
顧顏楚望了半天,見顧顏湘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掙紮著坐了起來。顧顏湘被唬了一跳,連忙去扶著:
“你好好休息,坐起來幹嘛?”
一旁候著的素音更是拿了件厚厚地衣裳來給顧顏楚披著。
顧顏楚一笑,順勢賴進顧顏湘的懷裏:“阿楚後悔了。”
“後悔什麼?”顧顏湘抱著她,便坐在了床沿上。
“後悔不該嫁人,姐姐心情不好了,都不能陪在姐姐身邊。”顧顏楚抱著顧顏湘,聲音有幾分低落,帶著些許的委屈。
“傻丫頭,你總不能一輩子陪著姐姐的。”
“為什麼不能?早知姐姐會遇上這些事,阿楚便不嫁人了。”顧顏楚癟著嘴,委屈的話語中又有幾分任性。顧顏湘聽了,隻覺得好笑:
“女孩子長大了,總歸要嫁人的。姐姐哪能耽誤你一輩子?”
“不耽誤。隻要是為了姐姐,阿楚終生不嫁也是可以的。”顧顏楚依偎在顧顏湘的胸口,她的聲音仍有幾分沙啞,顧顏湘聽了,心中卻感動不已,眼圈不由得微微泛紅。
“又胡說,如今做了人家的夫人,哪還這麼口沒遮攔的。”雖是教訓之語,可顧顏湘的語氣溫柔,倒也不覺得怎麼,“莊洛雖臭毛病多,可自你出事以來,他的所作所為,姐姐都看在眼裏。他對你是真心的,你既也喜歡他,便好好跟他過日子。莊府不比家裏,更是要小心謹慎。”
顧顏湘一點一點地囑咐著,莊家是大戶,家中子嗣繁多,關係也亂,若是顧顏楚行錯一二,隻怕會被人揪住不放,因此事無巨細地叮囑著。
顧顏楚隻是應著,也沒半點不耐煩,囑咐得差不多了,顧顏湘見她那樣子,卻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不由得笑了:“自然了,咱們顧家的女兒雖不會平白去招惹人,卻也不是能夠隨便被人欺負的。若真有人欺負你,你先與莊洛說,莊洛若不管,或是他也跟著欺負你,你隻管告訴姐姐,姐姐為你做主?”
顧顏楚本已經有些懨懨的了,聽了這句,猛然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就知道姐姐最疼阿楚了。”
說著看了一眼素音,她與宛秋正在一邊說著話,沒注意自己,便悄悄湊在顧顏湘耳旁輕聲道:“阿楚想吃禾荷酥,姐姐這樣疼阿楚,一定會給阿楚買的是不是?”
“怎麼?莊洛不讓你吃麼?”顧顏湘不解,禾荷酥並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平常的人家也是買得起的,怎麼顧顏楚在病中,想吃些愛吃的東西,都畏首畏尾的。
“他倒是經常叫廚子做,可是素音不許。要麼被她分給了丫頭們,要麼直接倒了。”顧顏楚低下頭,扯著手中的帕子。
“為什麼?”顧顏湘回頭望了一眼素音,似乎也猜到了一二。
顧顏楚眨了眨眼,心中猶豫著要不要說,又見顧顏湘看著她,心虛地玩著發梢:“就......宮裏的禦醫說我吃著藥,不能吃甜的。”
“既然不能吃,還叫我買,身上的傷不痛了?”顧顏湘笑道,顧顏楚眼見著沒戲,又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