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破郡主，連個禾荷酥都吃不了，她還不如不當呢。
見她委屈，顧顏湘又有些不忍了，瞅著素音沒注意，從懷裏掏出個紙包來，遞給顧顏楚：“雖不是禾荷酥，卻也甜，一天隻能吃一個，知道嗎？”
顧顏楚打開來看，竟是冬瓜糖，心中不由得一動。
冬瓜糖，是林羨最愛吃的。而顧顏湘，隻有在林羨喂她的時候，才勉強肯咬一口，平日裏是很少吃這些的。
自回京一來，顧顏湘麵對著林羨的態度，實在太過坦然，平日裏從不刻意回避，見了麵也不會不語，甚至有時還會率先打招呼。
可兩人之間的對話，除卻公事，便是關心虞子兮的情況，畢竟她是孩子的幹娘。
至於其他的，竟是一字不語，即便閑聊，也保持著應有的分寸。磊落得，顧顏楚幾乎都以為她對林羨死了心，再沒有半分情感。
可如今看來，卻是不同。
顧顏楚也不愛吃冬瓜糖，嫌它太甜，甜得發膩。因此顧顏湘總不會是特意買來給她吃的，再說她事先也不會知道自己會討要甜食，沒個準備。
唯一的解釋，便是她經過鋪子的時候，想起以往林羨吃冬瓜糖的樣子，反應過來時，手中已拿了一包，又不能扔了，本打算回家給丫環吃的，卻剛好撞上自己想吃甜食，便拿了出來。
想必她每次見到林羨，尤其是問起虞子兮的情況時，心中都十分不好受的吧。
想到此，心中的喜悅便如同潮水上湧，笑容止也止不住。顧顏湘隻當她是看著了甜的心情好，便沒想太多。
可看著顧顏楚吃冬瓜糖那模樣，總是與林羨重合。
林羨是個好太子，文武雙全，待下溫和，做事穩重，不論遇見怎樣的風浪，也極少有失態的時候。
可每次在冬瓜糖麵前，他便如同孩子那樣，吃上一顆，便能笑得眯了眼。
每次他吃的時候，顧顏湘都得盯著，一個不注意他就得吃多。至於偷吃的時候，更是數不勝數。
每每想起，顧顏湘的唇角便不由自主地染上笑意。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再想這些，林羨已有妻室，他們之間已沒有了可能。
她顧顏湘——顧家的長女，狼虎軍的統領，怎麼可能嫁與他人做妾，即便這個人是太子。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即便將來林羨做了至高無上的貴人，要收她為妃，她也定然是不願意的。
妃，不過也是個妾罷了。
但她又不想與胡千嬌爭些什麼。
除了戰場上的輸贏，她什麼也不想爭。
她知道，隻要自己開口，林羨便是廢妃，也會明媒正娶她進門。
可她不需要，不是她的便不是她的，爭來爭去有個什麼意思。
即便午夜夢回之時，她也會憶起以往的日子，即便夢醒之後再難入眠，可就這樣了。
有緣無份罷了，何必去計較那麼多。
顧家的兒女，不應整日隻惦著情長意短，保家衛國，才是他們應承擔起的責任。
因此顧顏湘隻將全部心思撲在驍衛司與臨安的安定上，偶爾想起林羨，也會迫使自己不去想。時間長了，自然會忘的，她何必著急。
想到此，顧顏湘不由得歎了口氣，回過神來，卻見冬瓜糖已被吃了大半，連忙將剩下的拿了過來：“說好隻吃一個，怎的不算數？”
顧顏楚癟了癟嘴：“是姐姐說的，阿楚又沒答應。”
“你再這樣，看我下次還給不給你帶。”顧顏湘實在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隻得不痛不癢的威脅著，顧顏楚果然不甚在意，一雙眼隻盯著紙包。
顧顏湘正要收起，忽聽身後問道：“大小姐要帶什麼？”
素音的聲音冷不防傳來，且就在背後，唬得顧顏楚一驚，連忙把紙包搶了回來，藏在背後。
“三小姐藏什麼呢？”素音不解。
“沒什麼，姐姐給我買了些小玩意兒，解悶的。”顧顏楚笑道，素音卻不信，待要拿來看看，礙著顧顏湘在，又不好太過放肆，隻好拿著眼不斷地瞅。
顧顏湘見二人這樣，便是一笑，起身道：“阿楚，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再坐會兒吧。”顧顏楚一隻手來拉顧顏湘，另一隻手仍藏在背後。
“不坐了，家中多半鬧著呢，得回去看看。素音，好好照顧阿楚。”顧顏湘笑道，說罷，便轉身離開，素音將人送了出去，方回到屋中，衝顧顏楚一伸手：
“交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