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著急,慢慢說。”應明禹端了水給她,淺淺已經有些語序混亂了。
“好……她用手握著刀尖,靠近我的時候,我抓住了刀柄,讓她不要再過來。她也抓住了…然後……我沒有用力,一定是哪裏出了錯……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刀已經……”
“你沒有用力,那一定是另一個人在用力,是謝冰冰。”應明禹說得很肯定。
“小應應?你是說…她自殺,不可能吧……”陸淺淺沒有說出口,就是沒有這樣的自信,她不認為任何人會相信她這樣的供詞。
“她不是自殺,是陷害。淺淺,想想你現在的處境,你還不明白她想做什麼嗎?”
他們的監控可以證明,謝冰冰跟陸淺淺在此前發生了爭執和衝突,從表麵上看,謝冰冰完全沒有傷害陸淺淺的動機,而陸淺淺正相反。
“對不起,是我太蠢了……”陸淺淺明白過來。謝冰冰如果要殺她,怎麼會那麼草率把刀柄送到她眼前?怎麼會她沒用力刀卻插進了謝冰冰腹部?怎麼會時間卡得剛剛好,應明禹他們恰好趕到。
“不,是她太有心機,淺淺你沒錯,我不會讓你承受不白之冤。”
陸淺淺已經冷靜下來,跟應明禹聊過後,腦子清楚多了。
她歎了口氣:“小應應,你應該…沒有資格調查這個案子吧?我們關係這麼親密,這…會不會是我入獄前,最後一次見你?”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含冤入獄。”應明禹捏了捏她的臉,自己露出個笑容,想讓她安心。
“今晚…我可以就在這個審訊室休息是嗎?”她大概還記得一些流程,但最多七十二小時後,必須轉入看守所,一般而言四十八小時就會轉移。
“兩天,給我兩天時間,我不會讓你再去那種可怕的地方,相信我。”應明禹說的是上回從毒販村回來後,她曾經去那邊住過兩天。
“嗯,我相信你。”陸淺淺抱住人忍住了淚水。她不想懷疑他,可是就現在的情況來說,她不認為自己能擺脫殺人未遂的指控。
謝冰冰的指紋在刀尖和刀柄的反向上,她的在正向,物證完美,人證至少有兩個,雖說可信度都值得懷疑。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應明禹揉了揉她的頭發,低頭在額頭親了一下。
這之後他們沒有聊更多,應明禹抱著人慢慢撫著她的胳膊,想平息她的恐懼和擔憂。陸淺淺窩在他懷裏很安心,漸漸心緒平靜下來,終於因為太累,迷迷糊糊睡著了。
應明禹很想就這樣抱著她,讓她能安穩睡到醒來,可是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別說兩天,他一刻也不想讓她待在這裏!
關門出去後,方瑾施等在外麵給他道了歉。
“我不該自作主張,對不起。”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先說現在的事,通知大家開會。”應明禹去辦公室拿資料,發現範樺和陳琛都還賴在他們這裏,包括痕檢的王濤,剛結束工作不久。
“一起來吧。”應明禹覺得恰好都用得上。
每個人臉上都很焦躁,美麗今晚也留下來加了班。
“範樺,先說說讓你重新看驗屍報告的收獲。”應明禹沒有先切入淺淺的案子。
範樺腦子一片空白,一會後回過神調了資料。
“身高差上存在可疑。”他沒有按部就班一點點細說,“雖說兩個成年男人,扭打時致命傷可能跟身高不相符,存在躬身、沒站穩、半蹲等可能性,但要我說,那個身高差如果要放在張蔭和張玄身上,推測姿勢很難,我還在做模擬。”
“但我帶入了謝冰冰和張玄的身高差,完全不需要推測,恰好吻合。”
這一點對於他們之前的推斷是很大的支撐,謝冰冰可能才是殺死張玄的真凶。
“淺淺真沒說錯,張蔭可能不止知道謝冰冰殺了人,還替她頂了罪,這個男人……真的太傻了。應隊,你說要從他身上入手,我看……”方瑾施覺得張蔭已經無藥可救。
“不,如果張玄是他所殺,那我們可能說不動他。但既然謝冰冰的概率更大,那就說明張蔭是一個更善良更有原則的人,出了現在的事,可能可以有突破。”
組裏人不知道這是不是隊長逞強的樂觀,沒有敢接話。
“我要發言!”王濤積極參與,“痕檢那邊的舊檔案我看過了,當時的凶刀上沒有指紋,這可以作為佐證疑點。當時張蔭跟張玄是突然動手,不存在蓄謀的可能性,因此肯定都是徒手肉搏。人死後他們立刻報了警,沒有擦去指紋的必要和時間,可是事實如此。”
“謝謝。”應明禹簡短兩個字。
王濤這次沒有討要“報酬”,他還沒有不懂人情世故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