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藍天外，何處不江湖。”走出局會議室的夏天海身軀佝僂，麵目蒼涼，他深深地看了秦城市局的辦公大樓，那眼神裏充滿了眷念和流連…剛才自己算是為夏建盟爭取到了一個洗白的機會，另外欠周蓬蒿的人情他也算還上了…最近有關自己要被雙規的傳聞是炒得沸沸揚揚，流言猛於虎，現在連瞎子都看出勝利的天平慢慢往祁鬆那邊傾斜，這趨勢太過明顯，明顯到不滿50歲的自己感覺心力全無，老態盡顯…
出大門的他給省廳的主要領導打了電話，指示的精神很簡單也很公文化：省廳對秦城局是滿意的、放心的，對你老夏的工作是肯定的，了然的。要和祁鬆、劉文靜搞好班子團結，把秦城公安的士氣帶上來.這祁鬆來勢洶洶，和自己早撕破了臉皮，還沒有走馬上任的黨委副書記劉文靜和自己是泛泛之交，她的心上人周蓬蒿在自己手下一直不受重用，估計和自己對盤子的可能性也不大。
“哎，這如此和諧的秦城公安，居然也有分崩離析的一天，我夏天海是罪人啊，哎，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一想到此，他老淚縱橫，腳步蹣跚…
一旁附屬樓的值班室裏燈火通明，這裏是刑偵的值班室，一向視刑偵為娘家的夏天海不自覺地走了過去，每一個心裏蒼涼如水的人都希望一種固有的溫暖吧…同理，這也許是熟人和故土給我們希望和憧憬的原因…夏天海凝望著幾年如一日的刑偵附屬樓，突然感覺自己欠這些兄弟們多多…外麵飄著《時間去哪兒》的歌曲：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眼就隻剩下滿臉的皺紋了…是啊，彷佛才一忽兒功夫，已經好多年過去了，而當年的夢想，竟然也已經去得那麼遠了。
此時，裏麵有人在低聲說道：“知道麼，剛剛祁政委召見了我們張支隊，他們倆相談甚歡，那勁頭，就差沒直接拜把子了…看來，是要改旗易幟的節奏啊，如此說來，這次副局長他很有希望…這老張，平素一副老實人的憨態，背後也很有料啊。”
“啊，張支隊不是夏一把的人麼？”
“笨蛋啊你，這麼多工作組，這麼頻繁地動作，你看不出來就要改朝換代了？”
夏天海正低頭思索，猛然聽得這話，險些咬著自己的舌頭，張野一直是自己的嫡係，他要“背叛”自己？當年動X小組張野和自己是差點紅臉的，他要是把這事給捅了出去…夏天海吃驚非小，當下屏氣凝神聽下去。
裏麵的兩人聲音雖壓得很低，但是聽得出來，他們年紀並不大，其中一個對自己印象還甚是不錯，一聽這話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老兄說笑的吧？夏一把那是可通天的人物，再說了，他是我們刑偵出的領導，一直對我們可是關愛有加，祁政委我不太感冒，他是個空降兵，根基不固，對我們也不冷不熱的。撼山易撼夏局難？就他還想變天？我看不太可能。”
“你這是典型的個人崇拜，要不得的。”
“嗬嗬，老哥，見仁見智吧。”這話夏天海聽了暗暗點頭，借著走廊的路燈，記住了這倆值班警員的名字。他當局長也有一段日子了，西京省廳一向對自己高看一眼，那兼著省委常委的政法委書記穀遠也和自己有著一層說遠不遠的親戚關係。除非姚金山和趙明亮想要和自己玉石俱焚，否則那些山高水遠的中央、公安部的老爺工作組他壓根就不怕，老學究加書生的組合永遠壞不了菜，拖得時間越長就越查不出東西…說不定，自己快熬過去了…關鍵還是西京那邊的態度…這麼一想，心裏倒是淡定了幾分。
裏麵的對話還在繼續，不乏讓夏天海驚變麵色的內容。
“知道X小組麼？”
“當然，那是我們刑偵的驕傲。”
“驕傲個屁，知道這X小組當年號稱全世界最富有的警察麼？別看上班時一個個穿得土裏土氣的，私下裏人家可風光了，布加迪威航聽說過麼，500萬…那還是歐元…周蓬蒿、齊筱雅、夏建盟一人一輛…賓利、邁巴赫啥的，在他們小組都是屌絲車，這些鳥人都住在秦城的半山別墅…還是獨體的…他們在瑞士銀行的存款有你一眼看不完的位數！恐怖吧？還掃黑，他們比誰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