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二十三年前那場浩劫是不是母親所致?”寂封塵開口問道。
她輕輕恩了一聲,過了片刻,說道:“雪主最終還是被軒轅逸所感動,後來,雪主就決定助他一統天下,雪住是個極聰慧的人,那場浩劫當真是……”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歎息道:“亂世紅顏,果真是啊。”
“可為什麼皇後不是母親?”雲歌問道。
“雪主不愛這種虛名。”話落,笑婆婆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忿聲道,“皇宮裏的女人為了恩寵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越芳華真陰毒,處處迫害雪主,可惜越景行把握大權,隻手遮天,軒轅逸也不能護她滴水不漏,所以雪主才會把公子送來隱城,讓你改姓寂。”她轉臉看著寂封塵,續道:“越芳華隻當你被她毒死了。”隨即又重重地冷哼一聲:“這樣也好,被軒轅逸一碗紅花就流了她的孩子,連孩子都不能有。”
聽到這裏,雲歌還是疑惑不解,問道:“可是母親不是會瞳術和舞術嗎,怎麼那麼輕易就被……”
一念及此,笑婆婆的臉色突然凝重了起來,黯然歎道:“雪主生公子的時候,流了大量的血,後來就失去了異能之術,甚至連武功都……自生了二公子軒轅錦,雪主的身體就更不行了。”說罷,又重重地歎了一聲。
正當兩人以為她話完了的時候,婆婆又是一陣歎息:“那時三國已成鼎立局麵,軒轅逸帶著雪主去燎焰國參加燎焰君的壽辰,可在那時……”她忽然打住話頭,看了眼雲歌,嘴巴忽張忽合,難以啟齒道:“就在那時,雪主被燎焰君……後來就有了少主你。”
話落,兩人震驚,雲歌的身子陡地僵立在地,仿佛驟然而降的雷電擊潰了她的思想,一時間無法置信,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娘親對她又愛又恨啊。
而後,她心裏又是一陣苦澀,目光有些呆滯地望向笑婆婆,一字一句艱難地問道:“難道娘親讓我助軒轅為了報複燎焰君嗎?”娘親啊,您當真沒有想過女兒的心麼?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與悲哀如同一把鋒利的劍深深刺入她的胸口,刺骨寒涼,讓她幾乎窒息。
“小歌。”寂封塵輕輕摟住她,懷中的人仿佛失了魂般僵立著,心亦隨著她刺骨疼痛。
笑婆婆愛憐地撫上她精致的臉龐,柔聲道:“少主,雪主是愛你的,她隻是覺得愧對軒轅逸,軒轅逸可是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要不然怎麼會賜封你為清豐公主啊,清豐山穀可是雪主和軒轅逸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雲歌的眼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氤氳霧氣,無措地靠在寂封塵的肩上,無聲地哭泣著。
“朕的清豐可真是可人呢,長大後父皇一定幫你找個好駙馬。”
“清豐來,父皇抱抱。”
“清豐,今天有沒有想父皇啊?”
“清豐可真像你母親啊,長大後必是傾城絕姿。”
“父皇。”
“雪,聽那,朕的清豐講話了,哈哈哈,我說嘛,清豐第一句話肯定叫父皇。”
……
父皇的懷抱,父皇的笑聲……如今這個疼愛她至斯的父皇卻不是他的父皇,父皇……清豐該怎麼辦……
“婆婆,我該怎麼辦?”她淚眼迷蒙地看向笑婆婆。卻見婆婆已走出了亭台,蒼茫的聲音隨風飄來:“少主,隨自己的心吧。”
“隨自己的心麼?”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痛恨起她的骨子裏流著隱神之子的血。正因為如此,三歲前的記憶她永遠是清晰如斯,她就不會如此痛苦。
清風襲來,枝上的杏花脫落下來,和著地上的花瓣,飄飄絮絮地飛揚起來,如紛飛的蝶,輕飄飄地落在了雲歌的身上,一如錐心般的疼痛落在了她的心裏,飄忽而又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