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澤發現她臉上陰晴不定的,覺得挺好玩兒,忍不住抬手去戳了一下她的臉頰,“怎麼?愧疚了?以後好好報答我就行了,不用這麼難過。”
楚蓮煩悶地揮開,像打蚊子一樣。
她發現這人就是有個本事,不管什麼情況下,隨便說一句話都能讓人萬丈怒火膽邊生。
楚蓮:“夢姬在哪裏?”
一澤觀察了一遍四周,道:“去樓上看看吧。”
楚蓮原本想要去扶他,卻發現他樣子一點也不像受過傷的,便打消了念頭。
一澤走在楚蓮後頭,在上樓梯的時候,他悄悄的揮動左手,在楚蓮背後劃了幾下,一個冰藍色的印結發出陰冷的光,一閃而逝般沒進了她的身體裏。
這個印結耗不了太多力量,但一澤的身體原本就有些不適,加上方才動用了冰凍法,現在正虛弱著,加諸這樣一個印結讓他倍覺吃力。
他微微喘了口氣,原本蒼白的嘴唇露出了一點異樣的嫣紅,顯出一點病態,腳下感覺有點漂。
一直在暗處等著偷襲他的怪物們可沒有錯過這絕好的機會,他隻覺得背後一陣厲風襲來,想也沒想就揮手成劍刺了出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那些怪物被他震懾,不敢再輕舉妄動。
此時楚蓮已經走上了二樓。
這座木質樓梯仿佛經曆了無數砥礪,每往上走一步,都會發出吱嘎一聲響,在這樣的夜晚聽起來格外刺耳。
地麵突然晃動,她回頭看著一澤,倆人對視一眼,同時向兩邊閃開。
就見他們原本站立的地方竟然冒出無數柄尖刺出來,與此同時,周遭牆壁上也冒出了長短不一的尖刺。
那些尖刺再次跟隨他們的軌跡而來,很快就到了他們的身邊。
“怎麼會這樣?”楚蓮有些著急,忍不住發出聲音。
但見一澤並沒有打算往外撤,她也隻好按捺住心裏的驚慌。
一澤拉著她快速跑過二樓長廊,直跑到盡頭處,那些尖刺便如潮水般退回去了。
一澤指了指那扇破舊的木門:“這裏就是夢姬所在之處 。”
楚蓮猛地推開那扇門。
屋子不算大,沒有窗,由於是在夜裏,就更是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是楚蓮手中燃燒的火焰。
他們看到屋子中間停放了一具破舊的棺材,上麵的漆都掉成一塊一塊的。
楚蓮緩緩走進去,每走一步,都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生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結果一澤卻當機立斷地大步跨過去,將那具棺材拍得啪啪作響,口中還道:“夢姬,醒醒,我們來了。”
楚蓮差點一個大馬趴絆倒在地,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膽大妄為的人呢?
“咚咚咚.....”棺材裏麵竟然有了回應。
一澤一把就將棺材蓋子掀開,然後——一具僵屍“嘩”的一下跳了出來。
“啊!!”楚蓮大叫一聲,往後退了一步,氣急敗壞的踩了一澤一腳,“你個混賬玩意兒,不是說夢姬就在這裏嗎,你看那是什麼鬼?”
一澤蹭了蹭鼻子,也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啊,難道來晚了?”
“晚個屁。”楚蓮將手中的火焰燃得更盛了些,仔細看了看這個屋子,這才發現,不遠處有個簾幔,簾幔後麵似乎還有空間。
一澤把那具僵屍摁回棺材裏,又拉過蓋子重新蓋上,然後跟著楚蓮走到那個簾幔後麵去。
楚蓮這次謹慎了一些,沒讓一澤再亂碰什麼東西。
簾幔後麵之擺了一張小床,床上躺著一個人。倆人走近了些,待看清了床上的景象,心裏陡然升起一陣惡寒。
那人已經被火燒得不成樣子,全身就像是被溶解了似的,整塊整塊地連在一起,連是男是女都已經分不出來。
“你是.....夢姬?”一澤聲音有些猶豫,因為連他也不太確定。
床上的人微微睜開眼睛,平靜地答道:“我是。”
怎麼可能?楚蓮心裏大吃一驚,“那我們之前在森林裏見到的.....”
夢姬:“那是我的殘念。”
殘念,就是說曾經的某個景象。
楚蓮:“你到底經曆了些什麼?為什麼會躺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還有你現在這個樣子,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夢姬眼神毫無光彩,聲音淡漠沒有半點感情,就像是白開水一樣,道:“此刻是現實,但當你們踏出這間屋,就會重新回到夢境。”
見楚蓮還是不太明白,她便又道:“是我把你們帶到這裏來的,但這個屋子不是你們的護身符,如果你們想要永久離開這個地方,必須去燒了水月的身體。”
“為什麼是水月?”楚蓮驚詫的問。
夢姬卻看著一澤,“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一澤默默地點了點頭,“半猜半蒙,大致知道一些。”他上前一步,坐在一張舊椅子上,道:“以前我看過一本怪誌論,上麵說夢華城的領主是一個長生不死的妖怪,後來被她的城民燒死了。來到這兒以後,根據你給的提示,又看到了這裏的真實景象,我猜想,這裏恐怕不是傳說中的夢華姬的夢境,而是旁人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