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水月居住的宅邸,依舊是那個仆人引著他們進去。
楚蓮原本以為會見到一個因失去心上人而發瘋發狂的變態書生,滿心警惕,沒想到水月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夢姬死了,他難道不傷心?”楚蓮心裏納悶道。
水月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漠然道:“我與夢姬相互折磨了數十年,都在尋一個解脫,她死了,我隻覺得羨慕。”
折磨?
楚蓮忍不住問:“為什麼是折磨,你們不是相愛的人嗎?”
水月淡淡道:“沒有人能在經曆了那樣的悲慘之後安然過日子,換做是你們,能行嗎?”
這話把楚蓮問得一怔,是啊,但凡還有點人性的,都不可能再無負擔的好好活了。
“你的身體在哪裏,讓我們去燒了他,你就能夠解脫了。”楚蓮直言不諱道。
水月卻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誰說我想要解脫了?”
一澤警惕心起,一把將楚蓮拉到自己身後。
水月再次道:“夢姬求死,那是她的事,與我無關,我卻還不想就這麼死掉。”
話音剛落,屋內溫度升高,整個大殿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楚蓮驟然一驚,卻立刻反應過來,她冷笑一聲,“遇上同類了!不過抱歉,我剛好也是用火.....”說著她便舉起雙手,兩道火焰“幐”的一聲已經燃在了手上。
正要將那火焰凝聚成氣旋,卻見擋在她麵前的一澤身形晃動了一下。
糟糕!她怎麼忘了,一澤練的與冰有關的功法,他恐怕受不了這樣的溫度。
她熄滅手上的火焰,腳步一點,立刻飛身上前將一澤攬住,問道:“你沒事吧?”
一澤勉強笑了一下:“下次你要用火的時候,能不能先離我遠點,我特麼都快化了。”
這家夥——楚蓮忍不住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澤突然悶哼一聲,直挺挺地單膝跪在了地上,一隻手狠狠地按在胸口。
楚蓮一陣驚慌,跪下去抱住他:“你到底怎麼了?難道你也有心髒病?”
對麵水月臉上煞氣一閃而過。
火焰消失,詭異的場景再次變幻,頃刻之間,整個屋子都被黑色濃霧彌漫。
又是霧!
視線被遮擋住,連水月在什麼地方都已經看不見了。
楚蓮心裏叫聲不好,這次恐怕有點麻煩了。
但她隻能緊緊抓住一澤的手,即使在黑暗裏,也能看見一澤極其難看的臉色。
他的手指近乎痙攣地攥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嘴唇抿得發白。
“我.....”他深吸一口氣,“我.....”
他竟無法說出一句完整話來,楚蓮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攥住一澤的手背,感覺到上麵冰涼一片,一澤的肩膀竟然有些顫抖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一口氣,“這屋子裏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東西。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什麼東西?”楚蓮搖頭,臉上掠過一層矛盾的茫然。
一澤:“沒法形容,在夢姬的古堡裏,我就有這種感覺,可當時一閃就過去了,我沒注意,剛才,那種感覺尤其強烈。”
說完這話,他又拉過楚蓮的手,低聲道:“不過現在沒事了,不用慌。”
說話的同時,他已將體內真力凝聚,真氣順著經脈快速的流轉著,瞬間之後,真氣聚集到了手上,一縷縷純白色的氣焰縈繞著二人,也化開了周邊的濃霧。
楚蓮攔住他的動作,真恨不得掐著他的脖子晃一晃,“大爺,您別當我是死人成麼?接下來的事情讓我來做,行不行?你先消停一會兒。”
一澤輕笑一聲,“行,大爺你來做。”
楚蓮無暇再和他扯淡,左手緊緊控製住真氣,右手卻撿起一澤掉到地上的冰劍,用一種極其不屑的聲音對著前方濃霧說道:“水月,我勸你還是放棄抵抗吧,你知道站在你麵前這兩個人是誰嗎?”
水月沒有回答。
楚蓮繼續道:“我旁邊這位是聖雪域帝國獵人團最厲害的隊長,而我,是他們的公主,你栽在我們手裏,也不算冤。”
一澤苦笑,小丫頭,連這套都學會了。
“唔.....關於這個,我也有相同的看法。”水月終於現身,他伸展雙臂,周邊的黑色濃霧竟然開始湧動起來,就像活了似得。
“如果你們的身份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高貴,那麼,能死在這個地方,也算是夢華城的榮耀了。”
大殿裏卷起黑色的漩渦,無數雙黑漆漆的爪子,以極快的速度抓向楚蓮的胸口,她敏捷地閃身躲開,但胸口的衣服依然被扒出了好幾個抓痕。
一澤突然起身,握著冰劍橫削過去,一排爪子被連根砍斷,化成黑霧消失不見,而那些黑霧像是沸騰的水一樣,湧回到水月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