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東子兄妹吃罷稀粥,複再沉沉睡過去後,高暢遂往廚中抓了一把穀,便到後園喂飼那裏的三數頭白鴿。他把穀撒到地上,鴿兒們便一擁而上,急相啄食。
當飛禽走獸其實也挺不錯,每天睡了又吃,吃了又睡,盡情盡性生活,完全沒有任何尤愁顧慮,沒有煩惱。人便不同了!人太複雜,大多感情糾紛,情仇恨怨,有部分人更太貪名求利,於是更多煩惱。
高暢撒罷手上的穀,不期然以手輕撫著正在忙於啄食的鴿兒;那些白鴿看來亦不怕他,任其撫弄,猶如他是他們的同類一樣。
陡然,一個令他“驚心動魄”的聲音在他身邊說道:“高暢公子,你似乎十分喜愛動物。這些白鴿也似乎十分喜歡你。”高暢心中怦然,差點便要跳了出來;他並非因他突如其來的說話而心跳,而是因為她已在他身後三尺,他和她已如斯接近,然而他卻完全聽不出來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不過他依舊鎮定,並沒有回頭,隻是仍佯裝在撫著白鴿,悠然答:“蓮小姐,你為何這樣快便下床了?多躺兩天對你有益。”楚蓮笑道:“可是不知何故,我總覺自己並沒損失兩成功力似的,好像還比之前更精神......”嘿!他當然井沒有損失兩成功力,因為已有兩個人代替她!
高暢聞言身子一僵,隨即岔開話題:“既是如此,那蓮小姐將要留在本城多久?”
“還沒想過!我看大概是十五至三十天。”楚蓮說到這裏,不禁記起一件事:“高暢公子,我曾應承當小東子師父,不知在這段期間,我可否時常前來教他武功?”高暢一笑,依舊背著他,道:“為何不可,蓮小姐,我們隨時都歡迎你。我相信小東子他們也很想再見你的!”他邊說邊笑,霍地,手中正撫著那頭白鴿不知何故,竟向他“吱吱喳喳”的叫個不休,高暢登時點了點頭,把手縮回。
楚蓮看在眼裏,奇道:“高暢公子,不知是否在下的錯覺;那頭白鴿,適才似乎在向你說話.......”高暢井沒有掩飾,笑著答道:“不錯,它適才在罵我,撫它的手太用力了。”
楚蓮一愣,問:“什麼?你......能聽懂雀鳥的說話?”高暢終於回首一瞥楚蓮,答:“不!我並非真的聽懂它們的說話,而是我可以感覺它們的意思。”“我不明白。”高暢笑著解釋:“由小至大,不知因何緣故,也許是天生的吧!每次當我以手觸摸任何人或動物時,都可以用心感覺他們在想些什麼。這種能力在我愈大時愈強烈;隻有睡著的人和動物,我才無法感覺他們在想什麼......”
哦?想不到他居然有此異能?可是何足為奇?北川這麼個鬼地方,什麼樣的妖魔鬼怪楚蓮沒見過,說得直白點,她已經習慣了。隻是,眼前這個高暢,居然能夠懂人和動物的心思,或許,這是老天爺別開生麵的一場安排吧,楚蓮無可奈何的想道:“這樣的人,通常結局都不是太好。”
此刻,二人就這樣麵對麵的站著;高暢驀然發覺,原來自己在說話之間又不期然與楚蓮的目光接觸;他不知何解會如此喜歡她的眼睛,反應過來後立刻掩飾性的彎下腰,假裝安撫著鴿群,其實是在安撫著自己那顆騷動的心。
輕撫鴿兒,隻為讓自己多做點功夫,忙忙碌碌的,不須與她四目交投!
楚蓮也感到氣氛之尷尬,連忙於咳一聲,一揖道:“高暢公子,楚蓮已打擾多時,實在也應告辭了。明天我才再來看看小東子兄妹的傷勢,希望不會打擾你們,後會有期。”
“那......好吧!蓮小姐也要好自休息,後會有期。”後會有期?這句給世人說了千遍萬遍的話會否正是他私下的心聲?
高暢的聲音竟有點落寞,像是全因為她說要走,而且他還同時徐徐回首一瞥,可惜,他太慢了,楚蓮已步出破落的庭園,直向大門走去,他隻能目送他纖細弱質的背影。
一隻白鴿迅速落到他的肩膀上,又在“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他似乎聽懂了他們的說話,神色微赧,低聲對鴿子說:“什麼?你們也認為.....我很襯她?”聲音之中竟還暗暗帶著點滴驚喜。
“可惜,我怎麼配得上她?連你們雀鳥們竟然也愛說笑。”高暢一邊笑罵,一邊將手中那封短短的書信塞入懷中,上麵赫然寫著一行字:楚蓮,白薇公主之轉世,帝國獵人團七番隊隊長古一澤畢生摯愛。”
他茫然地看著遠帆,心似乎也已飄到門外,就在他悵然若失的同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突在他身後響起,道:“怎麼配不上?帝國獵人團又如何?白薇公主轉世又如何?說到底,不過是一些虛名罷了,隻要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兩情相悅之下,還有什麼不可以的?”說這話的人是柯雲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