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流言發酵到了巔峰。
望京城,各處大街小巷,茶樓酒館,都流行著厲北廷的傳說。
當然,這傳說,是貶義的。
毫不誇張地講,隻要你上街逛一逛,上到那八旬老嫗,下到那三歲孩童,都在議論著那個出生帶煞、克母克國運的靜王殿下。
此時,鳳來客棧。
二樓包廂,靠窗的位置上,一玄衣男子靜靜坐著,任由不堪入耳的傳言在四周響起,他自安然品茶。
站他身旁的青衣男子氣得嘴角都開始抽搐了。
男子笑道:“你的脾氣啊,何時才能沉穩一些!?”
“王爺!您的計策固然很好,可現在您的名聲已經完完全全地臭了,就算日後洗白,難免也會有人不信。您明明是個這樣好的人,為何要受這種委屈!?屬下真替您不值。”
“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得常人不能得。楚衣,這一點你要向林棄多學學。”
“林棄他是不知道,他若是聽到這些話,您看他能不能忍住!!!”
聞言,厲北廷笑了笑,抿了口茶,喊著:“林棄!”
林棄現身。
楚衣:……
臥槽!
林棄不是盯著成王府和貴妃一行人嗎!?
楚衣上前揉了揉林棄的臉,問:“你是林棄嗎!?你易容了吧!?哈哈哈!”
林棄跟看個智障一樣看著楚衣,道:“不要動手動腳。王爺在此,你稍微注意點影響!”
楚衣驚訝:“你何時來的!?”
“前日淩晨就到了。”
“你為何不現身!?”
“楚衣,我們是暗衛。”
“所以呢!?”
“自然是隱於暗處,若無主人召喚,則不現身。”
楚衣:……
他呼出一口氣,道:“不說這些,我就問你,你聽到外麵那些不明真相的傻缺是怎麼說我們王爺的嗎!?你能忍!?我靠,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啊!我們王爺是誰!?先皇後嫡長子!!!逐墨門創始者!!!逐墨門尊主!!!南齊靜王殿下!!!屬下等心中的神!!!神豈能容一幹無知凡人詬病!?”
林棄無情地戳穿他,“你就是沒我沉穩,就算你就再拍王爺馬屁也不能掩蓋這個事實。”
楚衣:……
他委屈地看向厲北廷。
厲北廷直接無視,淡淡道:“林棄說得很對。”
楚衣:……
她好想念程小姐,如果程小姐在,王爺至少還會收斂一點點!
嗚嗚嗚!
程小姐,你在哪裏!?
……
與此同時。
程府,扶雲苑。
程靜書悠悠轉醒。
她下意識地去揉脖頸後的肌膚。
酸疼酸疼的。
她下意識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竟被綁在了床上。
什麼情況!?
程靜書喊著:“浣溪!”
浣溪很快進屋來了。
她根本不敢抬頭看程靜書,低著頭道:“小姐,你總算醒了!?餓不餓!?浣溪給你做了桂花糕,還在蒸屜上溫著呢……”
程靜書蹙眉,道:“抬起頭來!”
“小姐!”
“我說,抬起頭來!”
浣溪抬起了頭。
程靜書看著她的眼睛,問:“出什麼事了!?誰把我綁了!?趕緊給我鬆綁!”
“小姐,您別為難奴婢……”
“浣溪!是不是我大哥哥!?他居然趁我不注意暗算我!!!”
“是…是大公子!大公子說了,外麵很危險,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小姐好。”
“浣溪,外麵的確很危險,可外麵有爹爹、有三哥哥、有王爺、有段秋月、有小琳琅,他們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若要用他們以身犯險,換我躲在這裏安寧無憂,那我做不到。你自小和一起長大,應該知道我的性子。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你幫我解開,隻是為我省點事兒;你不願意,我也有法子自己掙脫,隻是多費些功夫罷了。”
“小姐,為什麼會這樣呢!?嗚嗚嗚,你明明是程府的小公主啊,為什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衝著你來呢!?嗚嗚嗚……”
程靜書歎氣,“你哭什麼!?小公主和女戰士並不衝突。你家小姐已經和父兄一起上過戰場了,比起那一仗,望京這場災難也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鬥爭。我怕什麼!?該怕的人是厲雲承。浣溪,厲雲承要找的人是我,我不露麵,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你想想,你忍心看著三哥哥他們為了保護我而受傷、喪命嗎!?”
浣溪麵露難色。
程靜書道:“我的好浣溪,我向你保證,我肯定完好無缺地回來。你知道的呀,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厲北廷,如今這夢想還沒實現,若我真要死,也得先讓這念想成真了再說呀!”
“呸呸呸!小姐不要說‘死’字。”
“好。呸呸呸!”
浣溪很是糾結地給程靜書鬆了綁。
她抓著程靜書的衣袖,道:“小姐,你帶上奴婢吧!奴婢答應了大公子,一定會看好您,不讓您出扶雲苑。大公子將小姐的安危交給奴婢便是信任奴婢。如今奴婢給您鬆了綁,已經是對不起大公子了。奴婢必須跟著您,保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