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恰是天明之時。
清晨的第一縷光灑向大地時,蒿儒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扶著桌腿緩緩站了起來。
年紀大了,體力果然大不如前啊!
也就熬了兩夜一日,竟疲憊到這種地步。
他一定得要讓那讓人不省心的乖徒兒好好給他做一頓秘製烤魚!
十條起步!!!
少一條都不行!!!
不對!
吃一頓都有點虧!
他可是幫他救了她的男人們啊!
這恩情,吃她一輩子的烤魚都不為過吧!
蒿儒嘿嘿嘿直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不行不行,越想越餓。
他趕緊讓人送了壺溫水來,他就拿著壺,對著壺嘴,一咕嚕將水喝了個精光。
他小心翼翼地從銅鼎中取出兩顆瑩白的藥丸。
嘖嘖嘖!
看著真是可可愛愛啊!
他都舍不得拿給厲北廷和段秋月這兩個跟他不相幹的男人們吃了。
他不情不願地將藥丸裝入一玄色瓷瓶。
剛準備拉開房門,一股強勁的氣流就衝開了房門。
蒿儒長袍鼓動,整個人止不住地往後退。
砰——
他後腰直接撞向了銅鼎!
“嗚!疼死老夫了!哪個不長眼的敢傷老夫!?”
蒿儒捂著後腰,怒視著來人。
他這輩子什麼大場麵沒見過!?什麼風風雨雨沒經曆過!?
各路牛鬼蛇神都入不了他的眼。
來人身著豔紅色大氅,眉眼上挑,妝容妖媚,似男似女,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他手持長劍,開口時聲音尖細,卻努力楊了聲,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頭的石,江河的江,你石江爺爺是也。”
“屍僵!?倒過來不就是僵屍!?”蒿儒暗暗將瓷瓶收入袖口。
“你特麼說什麼!?找死!”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把藥丸給爺爺,爺爺饒你不死!”
蒿儒嗤笑,道:“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是頭一次遇到你這種不尊老愛幼的東西。今日不替你父母教訓教訓你,倒顯得辜負老夫這把年紀了!”
“你個老不死的!爺爺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石江舉著劍就衝上了前。
蒿儒一個閃躲,揮動袖口。
瞬間,無色無味的粉末就飄了出來。
石江想要捂嘴已是晚了。
蒿儒嘿嘿嘿地笑,動作靈敏地翻窗而出,還揚聲提醒欲要衝進來救他的人,道:“不要進來!老夫沒事!粉末有毒,速速掩蓋唇鼻…呃——”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掐住了後頸。
蒿儒:……
他想故技重施,奈何這人的反應比他還快,不知甩出了什麼神器,瞬間將他捆得動彈不得。
那人悠悠道:“早聞蒿神醫人老心不老,鬼點子數不勝數。今日防著點,果然是對的!來吧,把解藥給我!”
“你是誰!?”
“蒿神醫這麼聰明,應該早就猜到了吧!?”
“成王的人!?”
“正是!”
“一個階下之囚,竟也如此囂張嗎!?”
“嗬——世人目光總短淺,沒想到蒿神醫也一樣。這世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成王殿下看似式微,可其實卻是韜光養晦。過不了多久,世人就會看到全新的成王殿下,到時候…嗬嗬,你們一個個都必須心甘情願地俯首稱臣。”
蒿儒掰扯著縛身的繩索,笑道:“頭一次聽說坐牢竟是韜光養晦。”
“你…你別不信!趕緊將解藥交出來!到時候成王殿下還會記你一功,待他功成,賜你個一官半職,也足夠你後半輩子富足無憂了。”
“誰稀罕!?”
“蒿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力度加大。
蒿儒冷哼:“如何!?裝不下去了!?連句前輩都不喊了!?果然啊,還是靜王那小子帶出來的下屬可愛一些!你們這些人啊,都比不上他!世風日下啊!上行下效啊!”
“你真的是找死!”那人遲遲不肯露麵,一直站在蒿儒身後。
蒿儒淡定地任由他加大力道,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那人會對自己下死手。
那人單手扼住蒿儒後頸,另一隻手在蒿儒身上逡巡。
蒿儒緊了緊衣袖。
那人摸了一圈也沒摸到,忿忿道:“解藥在哪裏!?”
“向老夫討要解藥的人很多,像你這麼不客氣的討要者倒是少見。”
“少廢話!拿來!別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
“老夫不知你們說的是什麼解藥!?老夫這兒的解藥多得很,不知你要的是哪種毒的解藥。”
“重瓣千花墜!”
“什麼墜!?”
“重瓣千花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