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書聽了厲北廷的話後,仔細琢磨了一番,也覺得自己對程亦銘的態度太惡劣了。
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自從知道程亦銘待自己有些超出了兄妹之情的感情後,她就很難好好跟他說話。
親近了,怕他胡思亂想;疏遠了,心中又頗為不忍。
可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哥哥,自小又與他尤為投機,程靜書翻來覆去一整晚,第二日頂著黑眼圈起身,便打算親自回太尉府向兄長認錯。
天未亮她便起了身。
去隔壁房間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下了樓詢問小廝才得知厲北廷後半夜就出去了。
程靜書留了個口信,讓小廝轉告厲北廷她回程府去了。
小廝有些為難,道:“程小姐,主子特意交代,一定要保證您的安危。”
“他不讓我離開客棧嗎!?”
“倒也沒這麼說,可您還是待在客棧吧!客棧裏全是咱們的人,您在這裏很安全。若有要事,那你可以吩咐我們去做。”
“如今外麵形勢如何了!?”
“小的不知。”
“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楚衣呢!?林棄呢!?十六十七呢!?阿三呢!?去把他們叫來,我有話同他們說。”
“程小姐,您說的這幾位都不在。”
“都不在,他們後半夜同你主子一起出去了!?”
“程小姐您饒了我吧!您可別再套我的話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派人去太尉府傳個話,讓程三公子來見我,嗯…讓他帶兩壺酒。”
“小鬼,想喝酒怎麼不叫哥哥!?哥哥陪你喝酒才能盡興。三公子如今和你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酒喝不了幾口,架估摸著得吵兩場。”
攸然響起的聲音,讓程靜書驚了驚。
她回頭便見那絕色男子頂著一頭如雪銀絲,靠在門邊,笑得一臉蕩漾。
他一隻手提著兩壺酒,衝她舉了舉,道:“喝一杯!?”
程靜書點頭,道:“去樓上吧!”
“行!讓小二做點下酒菜!哥哥有錢,趕最好的上。”
“知道啦!”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梯。
小廝忙讓人給主子傳信。
言簡意賅,信上曰:“段公子來訪,未來門主夫人一臉笑容,兩人正把酒言歡,主子速歸!”
可憐這小廝並不知道段秋月早就住在了程靜書隔壁,和自家主子一左一右,相處和諧。
接到信件的厲北廷啼笑皆非,卻也感念小廝的忠心,後來給了那小廝不少機會。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
鳳來客棧,二樓。
程靜書房門虛掩著。
屋內染著炭廬。
程靜書和段秋月坐在炭廬旁邊烤火,邊飲酒。
酒塞一開,程靜書就知道,這是不惑酒館的酒。
她問:“你見著我雅音姐姐了!?她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紅光滿麵,瞧著好事將近。”
“和誰!?柳俊生!?”
“你倒是都搞得清清楚楚。”
“柳公子其實挺好的,隻是時運不濟,從前受了不少苦,但也算是釀酒世家的傳人,與雅音姐姐也算有共同愛好。最主要的是,柳公子這人心善,以德報怨,雖然他父親待他並不親厚,但他仍敢為了父親去和把持柳家大局的主母叫板。光是這份赤子之心就叫人很欣賞。”
“這便是你出手相助的緣由吧!?”
程靜書點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她托腮,道:“人其實都怕孤單,再強大的人也希望有個能懂自己的人陪在身旁。也不知何時我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才能娶妻生子,如今瞧著,我這個做小妹的倒是要走在他們前頭了。”
“呸呸呸……你說什麼喪氣話!?趕緊呸呸呸!”
程靜書不解,茫然望著段秋月。
段秋月道:“有我在,你死不了,你的王爺也死不了。什麼走在他們前頭,我聽不得這種話,在我發火前你最好收回。”
程靜書:……
她歎了口氣,道:“我說的走不是死,我的意思是我會是我們兄妹四人中最先成婚的那一個。”
段秋月愣了愣,忍不住伸手彈了彈姑娘的額,道:“這是個小壞蛋,故意說這種頗具歧義的話,想惹哥哥傷心是不是!?”
“沒有……”
“罰你再喝一杯。”
程靜書端起空杯,笑道:“求之不得!”
段秋月給她滿上,他道:“你個小沒良心的,擔心你三位兄長的終身大事,怎麼就不擔心我!?每次見著我,你喊‘哥哥’倒是喊得很親熱,可其實你打心底裏就沒把我當哥哥吧!?你就不怕我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