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父母早亡,在孤兒院裏麵的日子又孤獨難熬,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補全了他心裏那塊兒空缺,卻又轉瞬即逝,如果這樣,還不如從來都沒有擁有過。
人就是這樣,嚐過甜味兒以後,就再也吃不得苦了。
邱澤海愣愣的望著那扇透著朦朧燈光的窗戶,忽然鼻子一酸,這個原本屬於他的家,他卻再也回不去了,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顧清,他眸子一暗,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
對顧清的怨恨與日俱增,邱澤海甚至已經分不清,這份他所認為的恨,到底是心中執念作祟,還是真的如他所想,是因為顧清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原本空無一物的窗前忽然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邱澤海潸然淚下,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推開麵前那扇朱紅色的大門,院子裏依舊井井有條,那條通往後院兒的羊腸小路上爬上了些許苔蘚,這是唯一能看的出歲月行過的痕跡。
楊琴向來整潔,做起事情來一絲不苟,這麼多年過去,這院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他安心,一滴眼淚悄然滑落,可惜的是雖然安心,但是卻再也容不下他的肉體。
那顆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楊琴親手種下的茶樹現在早已長得老高,他一時間像是失了魂一般,似乎自己剛剛推開的不光是這個院子大大門,也是時光的大門。
兒時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心口悶痛,一時間無法招架。
樓上的楊琴似乎也發現了樓下駐足已久的邱澤海,她眼含熱淚出現在邱澤海麵前的時候他也略顯驚訝。
“這幾天有點兒懶,屋子沒怎麼收拾,你別嫌棄。”
楊琴帶著邱澤海來到了茶室,一路上二人誰都沒說話。難得邱澤海還記得,他找出了一罐楊琴最愛喝的普洱,手法熟練地泡了起來。
“難得你還記得。”楊琴勉強控製住自己的聲音,讓它聽上去正常些,最起碼不要顫抖。
邱澤海接熱水的手一頓,眼睛裏的悲戚更加明顯,他不想隱藏,甚至希望楊琴看見,“忘不掉,在這裏的日子我忘不掉,那是我整個童年。”
楊琴鼻子一酸,立馬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深吸一口氣後緩緩放下手,“最近還好麼?”
“最近麼......還不錯......”邱澤海接好了熱水直起身,好一陣兒才轉過來麵對楊倩,他似乎努力的想做出衣服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是眉頭卻依舊緊緊的皺著。
“你很久沒回來了。”楊琴紅著眼眶看向邱澤海,後者趕忙把眼皮垂下,緊緊盯著茶壺。
“不是還有顧清麼,他在就好。”這話怎麼聽怎麼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偏偏邱澤海就想任性一下,他總是逼著楊琴在他和顧清之間做選擇。
楊琴知道他的用意,但是卻無法做出取舍,“小海,於師傅而言,你們兩個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邱澤海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許多,眼神也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