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聽了,心想,若是那個人不提起她自己的名字,嬌娘也許不會發火打人。這就是愛情,它足以讓人失去理智。
“姐姐,你在想什麼?”
荷衣從神遊中驚醒過來,“沒什麼。”
……
他們聊了很多,聊到阮嬌娘,聊到荷衣的病情,聊到對未來的希望。一直到荷衣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山間才準備離去。他剛要走出荷衣的屋子就碰到了欽涯。
“我以為顥琰王有事走開了,原來一直在外麵。”山間禮貌地說道。
欽涯不是很開心地應道:“我一直在,想等山間大師和衣兒談完後請教一些關於衣兒病情的事。”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些。姐姐好需要一個安靜優雅的環境養病。最好是不要有人打擾。像顥琰王府這樣熱鬧,丫環男丁守衛眾多的環境下,靜養的效果不會很好。還有一些細節……”
山間將所有關於治療荷衣的事情一一向欽涯講清楚。欽涯都全部記下了,半點不敢馬虎。欽涯再回到寢宮的時候,荷衣正在夢鄉中。她憔悴的容顏被他小心翼翼地注視著。
他的眼神要融化整個冰川,溫情;要裝下整個世界,開始學會寬容;要迷倒世間眾多女人;多情。這個男人,曾經在女人身上隻會索取性需求,現在也會這樣柔情地注視一個女人。他沉思,衣兒懷了我的孩子。多麼溫馨的事情。如果我沒有讓她服下露嬌人,我們會不會有一個完美幸福的家,會有孩子的歡笑聲?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衣兒能夠健康地活著,不要受到露嬌人的痛苦。
衣兒!我可憐的衣兒!欽涯在心底柔情地呼喊著荷衣的名字。他的手不由地伸向她,輕輕滑過她的臉。到後來,他整個人都依在荷衣的身上,感受著她的呼吸,感受著她的體溫。
他喃喃自語:“如果可以,讓我替你疼痛。”
荷衣感受到身體的異樣,有些不適,慢慢地從睡夢中醒來。欽涯依在她身上,仍舊自言自語。
“衣兒!如果我們一開始就隻是一對平凡夫妻,你是不是就不會恨我?”
“衣兒!原諒我的殘忍,我會改,會重拾良心,隻要你原諒我,我什麼都改。”
“衣兒!其實我們新婚夜的時候,我有些不忍心折磨你。可是當我回想起娘新的死,就忍不住想報複。衣兒!原諒我,我到現在才發現自己不是人,讓你經受了眾多痛苦。”
“衣兒!你要好好養病。一定會好的,我會陪著你一直慢慢變老。”
“衣兒!原諒我。”
欽涯一口氣說了好多話,荷衣睜開眼一直聽著。待他感覺到她醒來,他趕緊從她身上起身不好意思地說道:“衣兒……那個……對不起!我壓疼你了。”
荷衣側著頭平靜地看著他,“時間不早了。我想睡了,你可以走了嗎?”
“衣兒……”欽涯輕聲說道。
荷衣平靜地說:“我想你也累了,早些回去睡吧。”她的表情沒有半點感情,既不快樂也不悲傷,既沒有抱怨也沒有感激。
聞言,欽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緩和過來後輕聲說道:“那你睡吧,晚安。”沒過兩秒鍾他又突然說道:“燈用熄掉嗎?”
“不用,我不喜歡黑暗。”荷衣如是說。
又是漫漫長夜,欽涯在荷衣睡覺前隻身一人去了書房。除了發呆,他沒有幹任何事情。這些荷衣昏迷又清醒的日子,他沒有一日睡過好覺。他從來沒有徹夜躺下床休息過。多數的夜晚他都是依在荷衣的床頭半醒半睡地過的。今夜也不例外,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輕輕地邁著無聲的步子走到了荷衣床前。一夜他都守著她。在清晨,她醒來之前他又輕輕邁著無聲的步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