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於子期是有自己的苦衷。
然,縱然是再苦,那也是他們共同的事情,怎能讓他獨自攬了,悶在心裏。當初,荷衣給這偌大的府宅取名“一家親”之時,便意味著他們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一家人。
她做到了,然而他卻沒有。
於子期裝作糊塗,搖搖頭,道:“什麼解毒的辦法?”
荷衣握緊於子期的手,不讓他再傷害自己,“今天他來找我了。從一開始,我就有猜測到關於他和你的關係。隻是一直不敢確定。”
於子期忙問,“誰?”
荷衣蹲著身子,退了一步,鬆開於子期的手,“你還不要告訴我嗎?”
於子期沉默了。
下一刻,荷衣追問道:“子期兄,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於子期仍舊是沉默,垂著頭,不敢直視荷衣的眼睛。
荷衣緩緩地站起身,重新坐到於子期身旁,“子期兄,告訴我,候相爺究竟是你什麼人?”
於子期終於抬起頭來,隻是並不承認,否口說:“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荷衣,你應該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說來說去,他還是沒有把她當作一家人。
她的眼睛更亮了,又似乎很模糊,看不清他的臉,又似乎將他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經曆了這麼多,她早已經把於子期當作最親最親的人了。那種在乎不壓於對欽涯的。隻是,她對欽涯的是情愛,對他的,是親情。幾乎沒有什麼差別,“子期兄,難道你覺得我是怕你連累我嗎?”
他啞口了,又趕緊解釋道:“荷衣……”似乎又說不清楚,不知說什麼。
她輕柔地應了一聲,“嗯。”
太安靜了,靜到她隻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她要的,不過是他的有難同當,他卻一再地開不了口,“我……”
“我……”於子期的唇幾欲張開,幾欲言明,卻終究是閉了起來,無從說起。
斜陽的照耀下,他的臉是那麼的幹淨,連撒謊的樣子也裝不出來,“真的……沒事。”
這話一出,無疑是他自己揭穿了自己的謊言。荷衣心裏一痛,被抽緊,被逼著氣,唇齒煞白,“子期兄,如若是用這整個茶樁,能換回你的健康,換回我們平靜的生活。我願意把所有的財產都拱手送給那隻老狐狸。問題是,他要的隻是這茶樁嗎?”
她心想,候相那隻老狐狸既然在古域國家喻戶曉,勢力財力僅壓於當年的欽涯,那麼,他怎會稀罕她區區的茶樁?他在這中間究竟玩的哪出花樣,於子期定然知道,“子期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之間,她覺得心裏壓著好多的東西。往事瀝瀝在目,又是那一幕一幕的血腥,她又把失去欽涯的那種疼痛給體會了一遍,好痛,好痛,“子期兄……”她的聲似哀求,近沙啞。說著,又不由地蹲下身,趴在他的雙腿上,目光灼灼,淚眼盈盈地望著他。
於子期俯視荷衣的臉,蒼白的,掛滿了晶瑩的淚珠,讓他的心裏一緊,“荷衣,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