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八月，早晚涼爽許多，日子越發平靜起來。絕不是風雨欲來的平靜，而應是——觀望…
有了帝王的態度，柔妃應該一時風頭無兩才對。可之後的這一個月內，隻有一次十四公主禦花園堵著皇上，硬拖著手去了一次棲春殿。待了一盞茶的功夫，皇上便回了南書房。其他時間，皇帝一次未曾踏足，也未傳召過柔妃。
皇後這裏，按照以往的性子，不鬧將起來，也要有三兩直言冷語。這麼些眼睛看著，她居然生生忍了下去，仿似此事未曾發生的模樣。日常皇帝起居飲食，事事問詢關懷，茶點補湯，不曾落下。隻是越發關注苒公主和十二皇子的功課。到了月底孔子誕辰，特地賜了宴席，送至各位師傅的府上。尊師重道之名舉朝讚揚。本是好事，卻引出異語。稱皇後私心極重，十二皇子入學以後才想起賜宴。
此言大多人聞，聽隻是一笑而過，隻有福公公知道，這句話碎了一個天青色的茶盞！那可是失傳的手藝，拿到市麵上能在城南換棟小宅子。心疼呀，碎瓷片也不能便宜別人，示意幹兒子上前清理。
“用絲帕包，不容易紮出來。不然揣懷裏，拉你兔崽子幾道口子。”找個空特意關照一句。
“謝謝幹爹提點！”小李子一溜煙找地藏去了。
哎，這孩子也不容易，話說回來，這宮裏誰又容易了？！不過這孩子還算仁厚。讓他給皇後那邊傳的話，麻利的給辦了。麵上偏幫了柔妃，這底下還得往回找補不是。嫉恨的人多了，不怕。但是得主子忌恨，能開解當然是好的。張張牙就算伸個懶腰啦，趕緊回去當差。留了空檔，等機會上主子眼的兔崽子太多。不能不防。
“你可想好了，隻有這兩三月了。再遲可又是大選了。”手上修著盆景，也不耽誤交談。皇後對麵，端坐著卿嬪。
見卿嬪不語。皇後停下動作，自有人將盆景工具接過去。舒了口氣，望向卿嬪。
卿嬪低了低頭，最後道：“但憑娘娘安排。”
笑著搖搖頭，皇後問到：“你覺得，上次的事，本宮是不是被皇上落了臉麵，或是厭棄了？”
卿嬪驚詫著抬頭：“當然不是，娘娘做的很對，未於皇上對立。做錯事的是柔妃，來日方長總有遭皇上厭棄，由娘娘收拾她的時候。”
“看看，本宮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不明白這樣的道理。總是直諫，對皇上冷淡。最後呢。要辦的人不但好好的，還越來越好。自己倒是門庭冷落，隻剩虛名。”
“您現在不一樣了，皇上很敬重您。連福公公也向您示好，說明在皇上心中，您的位置是不一樣的。”卿嬪趕緊與皇後寬心。
“是啊，那是因為本宮自己想通了。你呢，想通了沒有？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隻能在群芳殿終老了。起碼不會給家裏招禍。”皇後落了重語。
沉默半響，一身燥汗。她真的是有些怕了。怕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麵，往日的溫情換不來一絲回護憐惜。卻是用來保護了要她命的人。但是——真不甘心呀！
“臣妾明白，但憑皇後娘娘安排。”這次，卿嬪沉靜許多。
“本宮能幫你安排的很有限，蘇姑姑會跟你講講皇上的一些往事和喜好。你需要什麼可以讓她給你置辦。皇上的行蹤也可問她。你要記住，與皇上相處的是你自己，你能依靠的，也隻有你自己。雖有本宮幫你，但是有些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
“臣妾明白了，謹記娘娘教誨。”
“下去好好準備吧。”
“是。”卿嬪退下了。
”不知她能走到哪一步。”皎苒望著卿嬪的背影說道。
“好好寫你的字，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皇後故作嗔怒，不過在皎苒那就是個紙老虎。做個鬼臉，她乖乖繼續練字。
“母後，我也許能幫她出出主意。”
“好好做功課。”
“我的想法可新奇了，父皇一定沒見過！”
“好好練字。”
“真的，您想想我給你做的星月燈。”
“皎苒！乖乖寫字”
直接落跑……
“你會什麼？”皎苒圍著卿嬪轉圈，仔細觀察。嗯，休養的不錯，麵色紅潤，但是沒有養粗腰身。皮膚不夠白，但是頭發黑亮。眼睛沒有柔妃大，但是臉是典型的瓜子臉。五官比例協調，但是沒有突出的記憶點。
“詩詞歌賦一般，琴棋書畫都學過。”卿嬪斟酌著答話。
皎苒點點頭，倒是好人家精心富養的女兒。氣質不差，但是這後宮世家女太多了，難以出眾。柔妃的不同便是柔弱姿態，以及純真的恍若真愛，似是初戀的容顏。這個改造，難度有點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