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崇錯愕地看著杜純,身為貴府小姐,應該識大體、知進退,可她卻不肯妥協,甚至不願意退縮……
眾人都不敢再做聲,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隻有老太太偶爾會轉動一下手中握著的檀香佛串,哢哢地響上一響。
原本就已經是初冬時節,下了一場瓢潑大雨,無疑使天氣驟然變冷。就算是站久了也會覺得很不舒服,四肢涼颼颼的,更別說是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了。
杜純卻毫不畏懼,隻是跪在那裏不肯動。
杜天崇的心裏漸漸動搖,他從前並沒有把這個女兒太放在眼中,可現在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自己震驚。
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注視著杜天崇,似乎在等他如何抉擇。究竟是要繼續偏袒心愛的嫡長女讀完瑞,亦或是繼續審問下去,還杜純所有清白!
一時間,杜天崇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抉擇。
老太太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杜純,微微眯起眼睛,無聲地輕歎。
最後,杜天崇還是說道:“菀若,你先攙著你母親一同起來。”
杜純的胸口處,瞬間更加冰涼。她早就該清楚,杜天崇的心根本就是偏的!
杜菀若心中一喜,連忙扶著大夫人站了起來。她就知道父親一定會偏袒自己,杜純算個什麼東西!
杜天崇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純兒,今兒個的事情,你也太過冒失,竟然不弄清楚就把殷德給傷了。他好歹是蜀國夫人和宋侯爺現在唯一的血脈,為父若是不追究,隻怕難以向他們交代。”
話裏畫外都沒有談到那個字條,更沒有把杜菀若給帶進來,隻是說杜純是誤傷了宋殷德,這意思就是把一切過失都拖賴在她那裏,故意不把始作俑者搬上台麵……
杜純的心裏涼透了,她知道聰明如父親,一定明白此事跟杜菀若根本就脫不了關係。但他卻故意避重就輕,讓她做那替罪羔羊。緩緩抬眸,“父親打算要怎麼懲處純兒?”
杜天崇眼裏閃過一抹歉意,才要出口,卻猛地見到一摸身影快速前來,直接跪在地上,與杜純肩並著肩。
杜菀若詫異地看向他,竟然是杜晟冬。她趕緊走到他跟前想要扶起來,“晟冬,你為何要下跪?趕緊站起來。”
杜晟冬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避開她的手,仰起頭對杜天崇脆聲道:“大伯父,您要是想懲處人,就直接懲處晟冬吧!一開始是我跟二姐說在花園裏看到了一隻金剛鸚鵡,她聽了以後便想送給祖母,於是帶著人到這裏來捉鸚鵡。誰承想,二表哥忽然闖入,把金剛鸚鵡給嚇跑了。我心裏不高興,便說了一句重話。二表哥登時大怒,就直接把我搡了出去。”
說著,他把額頭上的碎發掀開,剛好露出一條一寸長的傷口,血還往外滲著,襯托著那張美麗異常的小臉,實在是我見猶憐。
老太太心疼地喊道:“晟冬,你額頭都破了!”
杜晟冬點了點頭,不卑不亢地看向杜天崇,“大伯父,二姐見我額頭磕破了,所以錯把二表哥當成歹徒,命人責打了她。您要是想要治罪,請旨懲處晟冬自己就行。不要牽連其他人!”
說到這裏,他磕了幾個響頭,每一次磕頭都把頭觸碰在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