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此刻的眼神脆弱,像一隻害怕被趕出家門的大型犬類,時小顏強迫自己盯著他的眼神,盯到她自己都覺得眼前有點放空,這才不由自主地縮了縮瞳孔,咬著牙道:“我不想委屈了自己。”
這一句話出口,她眨了眨眼睛,忍住淚意,還好她此刻仰麵躺著的姿勢,眼淚也不容易流出來。
趁著這一刻的沉默,她整理好了語言,趁熱打鐵道:“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忍受你的喜怒無常,忍受你的翻臉無情,忍受你的嫉妒你的憤怒,忍受你對別人的好,還要委屈自己被你強上?”
“不會的,不會再有的,我保證。”夜熠辰有點聽不下去,心中淩遲一樣地難過,他無力地許著自己聽著都萬分沒底氣的保證,心中一陣陣地恐慌。
——就算他能保證以後,但是他能抹掉曾經麼?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時小顏溫柔地嗤笑一聲,接著道:“我是一顆好白菜,你也是一隻有福分的豬,但是福分不是一直都有的,你憑什麼以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我,我都要忍著讓著陪著?”
——老子不想奉陪了,你最好給我認清楚,然後圓潤地滾蛋吧。
說完這番話,她收回冷冷地用俯視的姿態仰視著夜熠辰的目光,平複著胸口的喘息。
果真,謊話說多了就會越說越順口的。而且這氣勢的爆發,比說真話來得要容易得多,她不想婆婆媽媽。
夜熠辰被懟得說不出話來,正難堪地站著,但是他又想,臉皮要厚心態要樂觀,他在爭取自己老婆的原諒,怎麼能慫?
“小顏,既然現在我是你的丈夫,就一定要對你負責人,不管你怎麼想,又相不相信,總而言之,贖罪也好,怎樣也罷,住院這段時間,讓我來照顧你吧。”
這話聽著倒是真誠,夜熠辰也說得認真,誰料時小顏看起來好像還是不吃這套,她冷笑道:“現在你可處在事業上升期,不用專門抽出功夫來陪我,哦,對了,我之前說的‘就到這裏了’,包括了很多意思,包括我決定要在住院結束之後跟你去民政局辦離婚證。”
“嗯?”夜熠辰不理解為什麼時小顏要這麼決絕,這不像是她的風格呀,在事情明明還有轉圜的餘地的時候。
“當然你也別急,更不要不同意,這婚在我這兒已經是離了的,有沒有那個證,都一樣,你別想用法律壓我,不然下次我照樣可以告你強奸,這次我不是心軟,而是怕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時小顏。”夜熠辰一字一頓道,“這婚在我這裏,也是一直都在的,你別想推得一幹二淨。”
時小顏皺了皺眉,也不理會他的宣言,而是淡淡地提醒:“你今後也別以我丈夫自居了,我聽著不舒服。”
夜熠辰站著,拳頭握緊了又鬆開,直到他發現時小顏的呼吸越來越不對勁兒,他看了一眼吊著的葡萄糖,瞬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時小顏,你這是想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