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事出意外(1 / 2)

睜開眼,軒窗半敞,幾株臨風破曉的梅花挑開冬意,枝頭立著嫩黃的鳥兒,轉動著小腦袋對我啾啾鳴叫。

又是新一天的早晨啊!

藍姨的攻心計被識破,還沒等柳簫問責,她便借口身體不適,辭行去上水荷島休養一陣子,想必是老臉有些掛不住,沒有幽魂般的威壓感,我和蘇飄飄雙雙難以抑製內心的喜悅,敵對的心態都鬆懈了不少。

我裹著厚厚的被窩,暖意融融,像隻蠶蛹。冬天果然適合睡回籠覺,打個哈欠剛再次合上眼,被子卻被一把掀開,冷風簌簌往裏灌,全身激靈,不由打了噴嚏。

這是哪個混蛋王八蛋!知道為什麼很多哺乳類動物都是需要冬眠嗎?因為冬天的被窩夏天的冰棒才是這個世界極致的美妙!

我憤怒地睜開眼,發現提著被子這隻手出處很詭異……似乎,是老娘的手?

“蘇飄飄!一大早的你準備幹什麼!”

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坐起來,蘇飄飄一撩我們的秀發,微笑。

“當然是去花園裏賞花。”說著就不畏嚴寒從被子裏鑽出來,萬分單薄地跑到衣箱邊,把老娘的衣服一件件拎起,精挑細選開來。

“賞花?不就是植物的繁殖器官,有什麼好看的?”果然在娛樂貧乏的古代,無聊閨秀的一貫愛好都是那麼無聊!

“當然好看,特別是有殿下襯托著的花枝更加好看。”

我怎麼忘了柳簫同學也是娛樂貧乏的富二代代表人物,曾幾何時,此人為了觀看院子裏的一株曇花綻放,三更半夜把老娘從被窩裏提起來,與他同在寒風中苦候。現在想來,這小子那時其實是在故意製造浪漫的約會情調吧?可惜,我一介粗人,完全沒有能夠理解柳公子的良苦用心,還以為他內心空虛,專門以折磨別人為樂趣。

唉,說起來為何柳簫與我,總和向左走向右走的主角一樣,當我心花怒放的時候,此人都每每不解風情地辣手摧花,而他終於風情萬種了,偏偏我的心花已經凋零一地。

我暗自感歎命途多舛,時運不濟,那裏蘇飄飄卻已精心梳妝完畢,心情愉悅地哼著小曲站在穿衣鏡前自我欣賞。

此女養在深閨,除了偶爾被藍姨提出來折磨外,和所有無所事事的大小姐一樣,吃穿打扮成了主要的生活樂趣,造型能力可謂一流。我驚訝地望著鏡子裏略施脂粉,梳著慵懶髻的自己,怎一個含苞待放啊!可見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

我們剛踱出屋子,又為究竟是先去吃早點還是先做一節蘇式美體操產生了分歧。正在院子裏表情糾結進退兩難,一道蒼老怪異的聲音突兀地闖入耳中。

“姑娘……”

我驚得跳起,回神看去,台階下站了個異常矮小的佝僂身形,穿著件布料僵硬的黑衣裳,抬起風幹皮皺的老臉對我陰森森笑著,像極了香港鬼片裏羅蘭演的那種跳大神的神婆。

美好的早晨出現這麼不美好的畫麵,愉悅的心情馬上就罩上了一層寒霜。蘇飄飄擺出大小姐的架勢,嫌惡地以袖捂嘴。

“你是哪個院子的?闖進來做什麼?還不快滾出去!”自從我次次被白寒衣帶走,柳簫大概生出了被害妄想症,所以我住的院子向來戒備森嚴,除了一些灑掃侍女外人輕易進不來,這就是說,此人很可疑。

男版神婆好似沒有聽見我的嗬斥,自顧自上了台階朝我走來,蘇飄飄揚手就要打,那隻手卻像被施了法術,定在半空。

詭異的小老頭抬起臉,貼近一對不瞑目的死魚眼上下打量我,我與蘇飄飄都不由咽了口唾沫。

“姑娘麵色蒼白,印堂發黑,乃鬼魂附體之象,若不盡快處理,遲早虛弱而死。”

我內心咯噔,高、高人呐,一眼就把我們看破了?雖然‘麵色蒼白’很可能是因為蘇飄飄撲了太多粉,‘鬼魂附體’似乎是神棍的通常台詞,但用在我們身上,就是那麼貼切啊!

我正想問問這位高人可有辦法處理我們當前這個局麵,蘇飄飄尖叫起來。

“我的臉色很蒼白?這可怎麼見殿下?要再去抹些胭脂才行!”

說著她便飛奔向房內,待補好妝出來,高人已經不知所蹤。

真好真和諧,難道美型比虛弱而死更重要?這個女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啊?我很快就明白這個女人在想什麼,因為不遠處梅花樹下,柳簫負手而立的身影是那麼挺拔瀟灑。

陶言淡失去小天,朝中大半人心已去,甚至許多臣下都改投奔了暝水宮和夜郎族,最後的勝負,也許就在柳簫和白寒衣之間,可是他們誰也不願先行妄動,以免給對方聯合朝廷的機會,天下現在的局勢,就如平靜的海麵,你卻永遠不知道何時會掀起騰然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