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旁人去,他不放心。
見他拖著病體也要去接孫女,容嬙心中哂笑,轉身離開。
外頭正因這事吵翻了天。
容夫人擔心得直哭:“那秦宓是什麼人?出了名的絕情狠厲!妙兒落在他手裏,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放肆,怎能直呼攝政王名諱!”
容侯爺連忙堵住妻子的嘴巴,生怕叫隔牆的耳朵聽了去,屆時背後捅一刀,可真是無妄之災。
容夫人猛地甩開他的手,哭得更是撕心裂肺:“妙兒不過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麼!竟就這樣抓了去,王法何在!”
“閉嘴!”容侯焦頭爛額,“父親不是已經去接了嗎,能不能收收你的臭脾氣?!”
容夫人瞪著眼睛,氣得直喘氣,餘光瞥見門外的容嬙,倏地拍桌而起:“你給我過來!跪下!”
容嬙皺了皺眉,心知這時候不能招惹,正要離開,卻被兩個婆子強行拖了進去,摁著跪在冷硬的地麵上。
還沒反應過來,聽見一陣氣勢洶洶的腳步聲,一抬頭,便被容夫人甩了一巴掌。
容夫人對待下人向來嚴苛,手上的力氣也不小,這一巴掌怒急攻心,更是絲毫沒留餘地,直打得她眼前一黑,腦子嗡嗡作響,半晌才緩過來。
容夫人死死掐著她肩膀,邊哭邊鬧:“都是你個白眼狼!定是你從中作梗,害妙兒落到那人手裏!”
“我早些就該掐死你!”
半邊臉頰火辣辣的,痛得麻木,容嬙一張嘴,便牽扯著傷口。
淚珠兒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是我……”
“你還有臉哭!?可憐我妙兒心思單純,怎麼鬥得過你這樣的惡毒心腸!”
容夫人抬手,還要再打一巴掌,被容侯爺攔腰拉開:“你這是發什麼瘋!”
“定是她搞鬼!不然好端端的,攝政王為何抓走妙兒!?”容夫人急眼,麵色漲紅,對著丈夫撒潑,“妙兒才是你的女兒,你就不心疼嗎?”
容侯心裏自然也偏袒自己的女兒,但養了容嬙這麼多年,便是條狗也有了感情。
這會兒見她一聲不吭,隻是跪著抽抽搭搭掉眼淚,那白皙的麵頰高高腫起一塊,不免有些看不下去。
淚水模糊視線,容嬙低著頭,聲音顫抖:“我也不知攝政王殿下為何要抓妙兒,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公主府……”
容侯聽得惻隱之心大動,容嬙一向溫順守禮,心性善良,他看著是不大可能故意害妙兒。
“也不能都怪你……罷了,你先下去吧。”
“不準走!”容夫人紅著眼不依不饒。
容侯不耐煩,大吼一聲:“你夠了!這個家還是我做主!”
“來人,送小姐回房!”
那兩個婆子不動,最後還是容侯的護衛將她送了回去。
“晚些讓府醫過來看看。”
容嬙臉上尤掛著淚痕,看著格外惹人憐惜:“多謝。”
那護衛似乎輕輕歎了口氣,對於這種後宅裏的事情,也實在憤慨無奈。
屋門關上,容嬙擦了擦淚水,麵上神色漸漸冷下去。
半晌,才轉身往裏走。
一直到天色將暗,所謂的府醫也沒有來。
千醉催了兩次無果,急得直哭,隻能找出一些藥膏先用著。
臉上腫得越發明顯,稍微動一動,便疼得鑽心。
容嬙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
晚些聽說,容妙兒已經完好無損地回府,本以為這事就算翻篇。
洗漱上床時,方覺疲憊不堪。
千醉早早熄了蠟燭,輕手輕腳退出臥房。
晚風搖曳,溫柔攪亂屋內清淺香氣。
容嬙幾乎沾著枕頭就要睡過去,半夢半醒間,耳邊卻忽得炸開破門的聲音。
千醉急急道:“小姐在睡覺,你們這是做什麼!”
“讓開!我們奉夫人之命辦事,你一個小丫鬟也敢阻攔?”
容嬙驚醒,隻來得及披上外衣,便被闖進來的婆子架住手腳,粗魯地拖了出去。